第十章 拘魂客
这一发现,令他大是吃惊,忽的一拧身,电冲而上。意外地,黑衣老头并未躲避他,等王志刚奔至切近时,立刻嘿嘿阴笑道:“小子,你在追赶老夫,是不是?”
王志刚脸色一沉,冷冷的道:“不错!”
语音一顿,又扬眉说道:“如果在下的想法不错,阁下似乎并不准备躲开我!”
黑衣老头虎目暴睁的道:“嘿嘿!我老人家要是想走,你就是有十条腿也追不上!”
“这样说,你是故意在等我?”
“可以这样说!”
“什么事?”
“想请你小子去一个地方游览!”
“什么地方?”
“地狱!”
“什么?地狱?”
“不错,地狱,老夫要你死!”
“哼!你少发狂,在下就不信你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!”
“你小子不信就不妨试一试!”
“试就试,有什么了不起!”
一句话激怒了王志刚,话落挺身,扬掌,一招“梅花掌”已应势电卷而出。
黑脸老头颇不屑的顺手一挥,道:“娃儿这点雕虫小技也想在我老人家的面前班门弄斧,简直太不自量力了!”
这话说得多么狂,多么傲,可是,却并非吹牛说大话,别看他只是顺手一挥,威力却大得惊人,两掌一撞之下,王志刚陡觉对方的掌招诡异无伦,猛然想起黑衣帮总坛内身历之事,哪敢逞强硬接,掌风微一接触,便滑步后退。
饶他知机识趣,应变够快,神智依然经过一刹那的浑沌后才恢复正常,不禁心头一惊,急声道:“老魔,你……你这是什么功夫?”
“定魂掌!”
“你说是定魂掌?”
“不错,正是定魂掌!”
“你是跟谁学的?”
“无师自通!”
“如此说,你也是参与北京争夺九龙袍的群魔之一?”
“当然!”
“另一半九龙袍落在你的手中?”
“此事你小子亲眼所见,简直多此一问!”
“我是说另一半,并非这一半!”
“啊!那算是我老人家会错了意!”
“希望阁下能够正面答复问题!”
“老夫无可奉告!”
“你不说可别怪在下要……”
“小子,别说大话,就凭你奈何不了我老人家!”
这话倒非狂语,王志刚怒气升而复敛的道:“阁下,你究竟是谁?在下还没有请教呢!”
“老夫是‘拘魂客’!”
“你是拘魂客?”
“不错!”
“这到是一件巧事!”
“什么巧事?”
“有一个还魂客你认识吗?”
“不认识!”
“阁下‘拘魂客’三字作何解释?”
“见人就杀,拘命追魂!”
“老魔,你好残忍啊!”
“残忍是你胡诌,恨世倒是事实!”
“你为什么恨事?难道有什么不幸的遭遇吗?”
“小子,你把话题扯得太远了,老夫没有答复你的必要!”
“那么,咱们言归正传,阁下是否准备爽快的交出九龙袍?”
“你说什么?交出来?好像九龙袍是属于你小子似的?”
“不是好像,而是九龙袍根本是属于我们天下第一堡所有。”
“可是,娃儿,九龙袍是老夫从孙亚夫手上夺来的,和你毫无关系!”
“哼!你简直是强词夺理,不管你是从谁手中夺来的,在下志在必得!”
“很抱歉,我老人家也志在必得!”
“那你究竟打算怎么样?”
“老夫刚才已经说过!”
“你再说一遍!”
“老夫找你的目的就是要你的命,想要九龙袍等于白日做梦!”
“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。”
“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!”
“拘魂客,天下万事不离一个理字,你我远日无冤,近日无仇……”
“小子,少在我老人家的面前说经讲道,我拘魂客毕生行事从来不问是非善恶,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,老夫说要你死,你就活不成!”
王志刚闻言大怒,正待发作,拘魂客又怒声说道:“姓王的小子,老夫生性不喜多言,今天已经破例告诉你很多事情,你就是死后做鬼也应该感到心满意足,来来来!拿命来吧!别再浪费口舌!”
说至最后,脸上泛露出一片恐怖杀机,乍然掌一扬,腕一翻,呼呼!两声,应声攻出两招“定魂掌”。
王志刚见话已说绝,只好诉诸武力,睹状不闪不避,扬掌硬往上撞,同样以“定魂掌”反击。
同样是“定魂掌”,却有强弱之分,两股诡异的暗力在中途一撞,王志刚当场血涌气翻,后退三步,拘魂客却卓立未动,好像若无其事似的。
所幸,那一股怪异的力量已相互抵消,王志刚并未呆立当场,不然,拘魂客趁胜一击,哪还有命在?
王志刚反击不胜,心中大惊,拘魂客忽然阴恻恻的笑道:
“咦!小子,你也会定魂掌?”
“废话,知道就别问!”
“哼!小子!定魂掌虽系盖世绝技,可惜你只学到一点皮毛,和老夫比还差得远,不值得你引以骄荣!”
“老匹夫,别尽说废话,干吧!除非王志刚丧命身死,否则,你就休想带走九龙袍!”
“王志刚,你没有机会!”
“哼哼!在下就不信这个邪!”
呼!呼!呼!王志刚怒气陡升三千丈,一口气连攻三招“定魂掌”,决心和拘魂客硬拼。
万不料,王志刚运足全力,依然没有讨了便宜,拘魂客挥手一掌,就把他震得东倒西歪。
至此,王志刚已深深了解,自己的功力的确无法和拘魂客相提并论,就此缠斗下去,就算侥幸不死,想夺回九龙袍却简直比登天还难。
然而,祖父为了九龙袍丢了一条命,天下第一堡王家为此家破人亡,他能就此罢手吗?
“不!绝不!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,就绝不放弃!”
心忖至此,拼命之心陡生,忙将“太乙玄功”和“定魂掌”运足十二成,同时呼啸而出。
“太乙玄功”乃是天下第一堡的镇山绝学,“定魂掌”不用说更是玄奇威猛绝伦,这一同时施出,简直令人咋舌惊心,其势如涛,其快若电,刹那之间,黄土山上好像起了一阵暴风,砂飞石走,断树折枝,方圆七丈之内飞鸟不渡,蚁死虫亡,威势之猛,不同凡响。
可是,谁也想不到,王志刚虽然施出浑身解数,拘魂客却依旧未曾放在心上,忽然双眉一挑,道:“王志刚,老夫所练的定魂掌有一个特点,你用力越猛,所吃的苦头越大,现在就是你末日临头的时候了!”
话落一翻腕,暗力猛吐,推出一股震山撼狱般的排山劲气。
这一掌威力极大,劲气翻滚如涛,两股掌风甫一接触,立刻雷声大作,丝丝白气直冒。
拘魂客之言不虚,果然抗力越大,压力越猛,王志刚只觉得一股子不胜负荷的力道兜体撞上来,血气为之翻腾,耳目为之晕眩,自己所发的掌力不但毫无用处,而且助纣为虐,倒撞回来,不由得心中大骇,暗喊一声:“糟!”
心中喊糟,正待闪身退步,不幸,晚了!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,所有的暗劲已汹涌而到,王志刚忙将要穴自行封闭。
刚刚封闭好要穴,一个身子已如柳絮似的飘了出去。
疾飞七丈多,才摔在地上。
“骨碌碌碌!”摔落之处,正是一个陡坡,直朝山坡下滚了下去。
何消刹那工夫,王志刚如高山滚石似的滚到黄土坡下。
自行解开封闭要穴后,暗一运气,血畅气舒,暗暗称庆,心知要不是自己见势不妙时闭住要穴,此刻很可能早已魂游地府了。
一骨碌爬起身来,他的脑海中马上电闪似的闪过两个极为矛盾的观念:
一个是和拘魂客死拼到底!
一个是逃!
心念一阵急转,他又接着想到,凭自己此刻的功力修为,确非拘魂客之敌,逞强的结果,不但夺不回九龙袍,而且很可能会断送了自己的生机。
既然明知其不可为,倒不如忍恨勇退为佳,所谓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只要自己没有死,还有打败拘魂客夺回九龙袍的希望,总比白白的送了命强得多。
更何况师恩未报,亲仇未雪,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办。
心想至此,退意陡生,当下二话不说,头也不回的向前奔去。
翻过两座小山,穿过一片密林,狂奔顿饭工夫后,已奔出五六里。
这时候,他的心情才稍稍一松。
心情一松,他马上想到一件事情,在他的想像中,拘魂客的杀机极浓,必欲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已,一定会尾随追来的。
哪料,事出意外,身后静悄悄地,连半点衣袂飘拂之声也没有。
陡然一转身,细细一看,目力所及之处,没有人影半点。
怪!他为什么没有追来?
莫非拘魂客改变主意,有心放手?
此念一生,他立刻又否定掉,觉得拘魂客绝不会这样轻易撒手。
那么,毫无疑问,在自己滚下黄土山坡时,一定又发生惊天动地的变故。
虽然不敢肯定究竟发生何事,但王志刚似乎有理由相信,很可能另有武林高手飘然而现,要夺取九龙袍。
想到此地,他不禁心情猛然一沉,宁愿九龙袍被拘魂客带走,也不愿再落入他人手中。
因为,九龙袍如在拘魂客手中,一切都很明朗,自己只要能够打垮拘魂客,便可夺回九龙袍。
万一再度易手,事情就难办了,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。
尤其,此人既能打过拘魂客,足证功力深厚无比,自己如想再从此人手上夺回来,天晓得要经历多少大险大难。
心中如此打算,不由得大为焦急起来,慌忙跃登一块高大巨石上,向前眺望。
那座黄土山隐隐可见,山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,拘魂客早已失去踪影。
朝来路上仔细一瞧,亦未见到拘魂客。
却见不远处,有一条银灰色的人影向这儿箭射而来。
距离渐近,他陡然发觉,来人不是别个,正是还魂客。
王志刚见状心中大喜,赶忙纵身而下,迎上去道:“还魂客老前辈,真想不到能在中条山见到您老人家。”
还魂客哈哈一笑,止步说道:“我老人家是专程为你而来。”
王志刚一楞,道:“老前辈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老弟,你还记得吧!那一天老夫告辞后,忽然觉得你身怀九龙袍,可能惹人注目,被江湖屑小所截劫,故而又转回来,想问一问你的未来行止,也好暗中相助,不料却被那个臭叫化子搅得一团糟,呕了一肚子气……”
王志刚听至此,连忙庄容道:“老前辈,独行老人可能并无恶意,望勿介意才好。”
还魂客颇不耐烦的道:“算了!算了!关于丐仙的事我们不谈也罢!”
王志刚察颜观色,知他对丐仙余怒未消,未敢再作深谈,当下郑重的说道:“老前辈,晚辈是否可以请教那天您老人家离去后的情形?”
“那天,老夫离去后,丐仙便尾随追来,当时我老人家十分恼火,真想停下身来,好好的和他打一架,但继而一想,彼此并无一仇半恨,实在划不来,故又忍住,扬长而去,没多久便把他甩掉了。”
王志刚闻言暗暗称庆,还魂客接着又道:“后来,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,我得知你远来黑衣帮的事,故而随后赶来,哪知,途中因事耽搁,几乎铸成大错。”
志刚暗暗一叹,心说:“大错已成事实,还说‘几乎’!”
心中这样想,却并未说出口来,接着刚才的话题道:“您老人家是什么时候才到达中条山的?”
“在老弟丢掉九龙袍之后!”
“您……老前辈已经知道了?”
“是的,老夫是从黑衣帮徒口中得知此事原委的。”
“唉!晚辈太对不起您老人家和家师了……”
说到这里,话题一转,又道:“老前辈现在打算到哪里去?”
“老夫正要找你!”
“找我?什么事?”
“你看这是什么?”
话完,探手入怀,取出一物,在王志刚的面前一抖。
王志刚定睛一看,不禁大喜过望的道:“咦!老前辈,这不是九龙袍吗?”
“不错,正是九龙袍!”
“是另外一半?还是……”
“是被拘魂客抢走的那一半。”
将九龙袍交给王志刚,又郑重其事的道:“王小侠,快收起来吧!万一被人撞见,说不定又会发生枝节!”
王志刚捧着九龙袍,无比激动地道:“真谢谢您,老前辈,您老人家对我太好了!”
“老弟,别这样说,令师西门兄和老夫是生死之交,理当如此!”
王志刚再郑重称谢后,才将九龙袍收起来,道:“这半件九龙袍,老前辈是从拘魂客手上夺回来的?”
“嗯!事实正是如此!”
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就在你被拘魂客打下黄土山后,含恨而去时,拘魂客正准备拔腿追杀,我老人家恰巧赶至现场,彼此话不投机,便打了起来。”
王志刚闻言,闷在心中的迷团立告恍然,急忙追问道:“你们打斗的结果怎样?”
“激战五十个回合,老夫已占得优势,夺下九龙袍!”
“什么?只打了五十个回合,您老人家就把他打垮了,老前辈真是神人,当今武林之中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和您老人家分庭抗礼!”
“哪里,老弟太客气了,人上有人,天上有天,武林中能人异士多得很,老夫的成就实在微不足道,像令师西门兄的造诣,就远在老夫之上许多。”
一提到西门无忌,二人的脸色不由皆大大一黯。王志刚想了想,说道:“拘魂客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路数,您老人家知道吗?”
“不知道,这‘拘魂客’三字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,此前武林中根本从未听到过有他这样一个字号。”
“难道他是一个久已遁世不出的老魔头?”
“很可能是这样,据说去北京争夺九龙袍的人中就有他。”
“啊!老前辈不提此事,晚辈差一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。”
“什么事呀?”
“据晚辈所知,拘魂客懂得定魂掌!”
“这是事实,他和老夫动手时就是用的定魂掌!”
“如此看来,另外一半九龙袍可能已被拘魂客得去?”
“不!老夫不同意你的看法。”
“老前辈不同意?您老人家的根据是……”
“就我老人家和他过招的实际经验来说,他所学的定魂掌虽然比你略深,但严格的说起来,仍嫌粗浅,假如右一半九龙袍当真落在此人之手,那么,一十五年的苦修下来,拘魂客今日的成就,一定相当惊人,凭我还魂客的这点能为,十之八九早已毁在他的手中,更休想夺回九龙袍!”
王志刚听他说得有理,立刻正容说道:“老前辈之言,的确很有道理,不过,拘魂客练成定魂掌的事,您老人家又如何解释呢?”
“这正是令老夫感到疑惑不解的事!”
“以您老人家的看法怎样?”
“我老人家很怀疑他和那个得去另一半九龙袍的人私交极佳,或者说拘魂客就是那个人的得力助手,故而有缘练会粗浅的定魂掌。”
“晚辈同意老前辈的意见,可是,这个人是谁呢?”
“不知道!”
“老前辈为什么不问问拘魂客?”
“老夫夺下九龙袍后,正准备追查他的身份、来历,尤其是有关九龙袍、定魂掌的一切,万不料,此人老奸巨滑,一见大势已去,便不再恋战,当即溜之大吉。”
“老前辈没有追?”
“老夫当然不肯放过,曾苦追良久,结果,拘魂客的轻功造诣相当高,三追两追,就被他溜掉了!”
“这真是太可惜了,下一次遇见他时,千万别轻轻放过,晚辈觉得一定可以从他的身上追查出那个得去另一半九龙袍的人。”
“嗯!我老人家也是这样想,来此之前,就决定把九龙袍交给小侠之后,便继续穷追,直至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为止。”
“既然是这样,老前辈,我们一齐走吧!”
“不!你还是不去的好!”
“那是为何?”
“你身怀武林人物瞩目的九龙袍,就老夫所知而言,黑衣帮人不肯放过你,自在意料中,而且中条山内也许还潜伏着很多别派高手,如不尽速离开此地,说不定会发生意外,尤其拘魂客的身手不俗,要是在暗中下手,连我自己也恐怕不易应付,果不幸而言中,叫老夫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师父?”
王志刚低头不言,还魂客又肃容满面的道:“再者,你很可能还有别的急事待办,不能多耽搁,追拘魂客的事则只能碰机会,白费一两个月的工夫一无所获,也是大有可能,所以说你还是不去的好!”
王志刚沉吟一下,道:“真的,家父被囚天下第二堡,晚辈极待把他老人家救出来,老前辈既然这样吩咐,晚辈决定直奔河南就是。”
“如此甚好,我老人家先走了,离此之后,你应该好好的修练一下九龙袍上的功夫!”
“老前辈,如有进展,别忘了通知晚辈一声,志刚定当全力修练袍上绝学,望勿为念!”
“那当然,那当然!”
余音袅袅未尽,人已踪迹杳杳,动作快得惊人。
王志刚望着他逸去的方向,摸摸怀中的九龙袍,充满无比的感激,喃喃自语道:“还魂客对我太好了,有朝一日我务必要好好的报答他老人家,更要设法扭转独行老人对他的成见。”
自语毕,立刻迈步向南奔去。
霍然,嗖!嗖!嗖!一连数声响,面前的山坳子突然冒出二十多个人来,把去路全部封住。
几乎在这同时,身后和左右两侧也袂声疾飘,喝声如雷,闪出数十个黑衣大汉来,把他团团围住。
王志刚一眼瞧见为首之人正是黑衣帮的虎坛坛主铁拳伏虎史彪,正大步急冲上来,当即怒冲冲的喝道:“史坛主,你率众围住在下,究竟是何居心?”
铁拳伏虎史彪死死的盯住王志刚,嘿嘿冷笑道:“好说,本坛主想打听一件事情!”
“你说吧!在下听得见!”
“听说九龙袍又被你找回来了,是不是?”
“在下无可奉告。”
“王志刚,你最好别在老夫的面前打哈哈,此事本帮的探子早已调查清楚,是一个叫还魂客的神秘老头给你的,对不对?”
“你既已知道,又何必多此一问,废话!”
“老夫想考验考验你是否诚实!”
“哼!凭你也配?目的何在就直说吧,少来这一套!”
铁拳伏虎闻言怒眉一扬,道:“也好,你交出九龙袍让你走路!”
“如果在下说不呢?”
“人宝两失,血溅当场!”
“史彪,我看你是做梦!”
“怎么?你小子不答应?”
“老实告诉你,阁下如肯立即带着这群人滚蛋,家母被囚之仇,和黑风岗灭派之恨,王志刚去找你们孙亚夫算,如敢哼半个不字……”
“怎么样?”
“哼哼!我就要算在你史彪的头上!”
“好狂的雏儿,老夫一拳捣出你的心来!”
话落一挺身,拳影如山,劈面直罩过来。
他这儿一发动,围在四周的黑衣帮高手,便如潮水似的从四面八方紧迫下来。
王志刚见此情景,闷在心里已久的怒气突然暴发出来,声色俱厉的喝道:“好!你们来得太好了,王志刚早想在你们黑衣帮的人头上大大地开一次杀戒!”
话出口,招出手,双掌交挥的展开一阵疯狂的反攻、屠杀。
每攻出一招“梅花掌”,必有两人以上卓立不动。
每攻出一招“定魂掌”,必有三人以上卓立不动。
黑衣帮人前仆后继,丧命亡魂!
王志刚已杀花了眼,毫不留情!
黑衣帮徒怒潮般地冲上来一批。
结果全部做了王志刚的手下亡魂。
再冲上来一拨。
同样完蛋大吉。
哀鸣声、惨吼声、刀剑落地声……好象进入殡仪馆。
残肢飞、人头滚、血雨四溅……乱作一团,好像身在屠宰场。
恶战持继盏茶工夫,已经进入尾声,黑衣帮徒死的死,伤的伤,全部倒在地上,只有史彪一人还卓立未倒。
不过,虽然没有死,却已伤得不轻,双手紧捂胸前,口角血流如注,脸色一片死灰,正呆立在三丈外发楞。
这还是他耍老滑头,不曾硬对硬接“定魂掌”,否则,哪还有命在。
铁拳伏虎史彪这时横扫全场一眼,情知取胜无望,顿萌退意,当下连一句话都不说,便掉头鼠窜而去。
王志刚见状忽然虎吼一声,道:“史彪,刚才我要你滚,你不滚,现在你想滚也来不及了,看打!”
顺手捞起一颗死人头来,呼!照准他的后背打过去。
通!王志刚手法好准,一头打中后心,史彪向前冲出三丈多后,便收势不住,俯面倒下去。
王志刚动作好快,黑影连闪两三下,人已闪电追到,提脚踢得他翻了一个身,往他的心口上一踩,杀气腾腾的喝道:“史彪,你现在还要不要九龙袍?”
正待一掌击下,结束他的生命,蓦在此刻——
“你敢!”
暴喝之声传处,斜刺里突然推来一股刚猛无比的掌风。
这一股掌风好大的威力,王志刚仓促发掌相迎,竟把他震得浑身一颤,险些儿立不住脚。
惊魂未定,目光疾扫,丈许外已纵落一人,正是黑衣帮主冷面人魔孙亚夫。
孙亚夫立身刚稳,身后袂声大作,龙坛坛主闹海神龙杨青,蛇坛坛主弄蛇老人吴良,以及近百名的黑衣帮高手已陆续电纵而到。
王志刚睹状心情大紧,冷面人魔一瞥铁拳伏虎,气忿忿的道:“王志刚,你太放肆了!”
“孙帮主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本帮史坛主,乃是成名高手,你竟敢把他踩在脚下,你可知土可杀而不可辱这句话的意思?”
“哼!你少教训人,是他自取其辱,丝毫也怪不得我!”
“史坛主如何自取其辱?”
“姓史的以众击寡,企图抢在下的……”
“抢你的什么?说呀!是不是九龙袍?哼!此事老夫业已知道,无须故示神秘!”
王志刚心中暗惊,冷冷的笑道:“阁下的消息倒灵通!”
“娃儿,你别故作轻松,我问你究竟准备如何善后?”
“善后?我不明白!”
“王志刚,你别装糊涂,干脆九龙袍给本帮主送上来!”
“送上来?你说得太容易了!”
“娃儿,你别忘,咱们的交易还没有终结!”
“阁下,少耍手段,咱们的交易已成过去!”
“可是,本帮主并没有得到九龙袍!”
“那是你自己无能,被人抢走了,关我屁事!”
“然而,事实证明,现在九龙袍在娃儿手上,谁敢保证那个老家伙不是和你狼狈为奸,合伙敲诈!”
“孙亚夫,你说话客气点,在下是清清白白的人,从来不和任何人同流合污。再说,就算你的假定是事实,阁下只有要求在下交出九龙袍,换家母自由的权利,无权要求王志刚永远放弃九龙袍,事后不得夺取,你大可不必再白费心机!”
这话语气太重,孙亚夫的一张老脸顿呈猪肝之色,怒冲冲的喝道:“王志刚,别耍嘴皮子,老夫命令你履行未完的义务!”
“在下的义务已尽,没有什么需要要在下再履行的事情!”
“告诉你,九龙袍不在本帮主手中,咱们的事就完不了!”
“那你要怎么样?”
“乖乖的交出来!”
“办不到!”
“办不到你就别想活!”
“难道阁下想再表演一场以众击寡的丑剧?”
“为了九龙袍,老夫不惜任何牺牲,也不计任何手段!”
“希望阁下三思!”
“老夫已经想过五遍!”
“这样说阁下是决心蛮干?”
“老夫不达目的,绝不休止!”
“也好,我并不反对,王志刚本打算错过今天,以后慢慢的算家母和赵前辈被囚以及黑风岗被毁的这一笔滔天血债,阁下既然决心一意孤行到底,那咱们不妨就此作个彻底了断,也免得再麻烦!”
话一落,右掌倏举,对准铁拳伏虎史彪的头颅,准备出手杀人。
冷面人魔孙亚夫忽的疾上数步,大声喝道:“小子,你要干什么?”
“我第一个先拿他开刀!”
“你敢动一动,老夫就……”
“孙亚夫,在下不愿多说废话,事实自会证明。”
呼!呼!左掌封拒孙亚夫,右掌电击铁拳伏虎史彪。
猛可间,惨吼声起,血雨横飞,铁拳伏虎史彪已头碎脑溢而亡。
嘭!就在史彪丧命的同时,王志刚和孙亚夫已硬拼了一掌。
二人均系仓促出手,未尽全力,轰然巨震声中,两个人都打了一个踉跄,谁也没有奈何了谁。
冷面人魔孙亚夫眼见史彪惨死,引为奇耻大辱,忽然声色俱厉的说道:“上!都给我上!把这小子毁掉!”
孙亚夫言出如山,众帮徒齐声称是,一窝蜂似的扑上去。
冷面人魔双掌猛一错,挽起一团狂风,照准王志刚的中盘就是五招快攻。
这五掌,快如电掣,力猛如山,王志刚不敢大意,忙以全力反击。
乍然,一连串的巨震声划破长空,二人硬拼五掌后,冷面人魔孙亚夫脸色铁青的退出八九步。
此人名头极健,名不虚专,王志刚也被反震之力弹出一丈多,脸色登时一白。
他这时身形尚未站稳,霍然,身后掌风呼啸,侠气腾吐,已有十几个黑衣帮高手掌剑交挥的攻至切近。
急忙左腿柱,右腿旋,团团一转,排山劲气绕体汹涌而出。
登时,哀鸣四起,不绝如缕,孙亚夫的眼皮子一眨之间,十几人已结伴上了鬼门关。
王志刚一口气连杀十几人,占尽优势,可是,那十几人的哀鸣之声尚绕耳未尽时,龙坛坛主杨青,蛇坛坛主吴良,已以雷霆万钧之势凌空扑到,二人四掌交挥,从头上直罩下来。
王志刚大见大惊,慌忙双掌齐出,全力反攻。
不幸,掌招尚未递满,对方的暗力已电涌而到,只好被迫退守,变攻为封。
岂料,想攻无及,想封亦没用,分毫之差,失去先机,眼看掌力贯顶,危在旦夕。
无奈,暗暗一咬牙,滑步飘出七八尺。
饶是如此,依然吃亏不小,掌风齐胸切下,震碎一片衣襟,身形也如迎风弱柳,立身不稳。
杨青、吴良看在眼中,心中大喜,双双猛打“千斤坠”,纵落在地,又猛攻一掌。
王志刚身形不稳,欲拒无力,又踉踉跄跄的退了下去。
弄蛇老人见机会已到,乍然双袖一层,在一片啾啾声中,三十多条尺长小毒蛇一齐箭射而出。
毒蛇毒信疾吐,呜声刺耳,毒雾迷蒙,王志刚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,忙不迭的滑步闪身,发掌扫劈。
饶他应变够快,反击及时,奈何毒蛇数目太多,又极细小坚滑,不易着力,劈飞其中十几条,却被另外十余条窜上身来。
这一惊非同小可,双手伸处,虽然捏死两条,但其余的毒蛇均疾窜而上,一条条血口大张,企图袭击自己的咽喉要害。
毒蛇似是受过训练,懂得闪躲进退之术,有的攻向前襟,有的从后心猛窜,不但速度快极,而且方法诡异,王志刚往往会一抓抓空,被它们溜去。
这时候,王志刚已连毁七条小毒蛇,但是,很不幸,另外的七八条小毒蛇已窜至咽喉三寸之处,情势之险,可谓刻不容缓。
更不幸的是,就在这个最危险最紧张的关头,冷面人魔孙亚夫忽然怒冲冲的喝道:“王志刚,你的末日到了,今天你就认命吧!”
一弹身,一扬掌,杀气腾腾的直撞上来。
杨青、吴良不甘寂寞,立从左右两侧扑来,形成一个三面夹击之势。
王志刚为毒蛇所困,正感穷于应付,一见孙亚夫等三人虎扑而上,不禁大吃一惊,情知凶多吉少,必死无疑。
死念一生,顿将毒蛇置之度外,心想:“我就是死,也要拉上孙亚夫垫底,留他在世,死不瞑目!”
心念动处,招已出手,“定魂掌”力运足十三成,迎势电卷而出。
其他左右两侧的杨青、吴良,乃至身上的毒蛇则置之不理,有心和孙亚夫同归于尽。
这情形,在场之人都看得清楚,均胆战心惊,魄散魂飞。
刹那间,空气进入紧张的最高xdx潮。
场中静悄悄地,死沉沉地,大家似乎都在等待死神的来临。
只有毒蛇啾啾响,掌风呼啸声,依然如故,益增三分恐怖的气氛。
蓦然——
“住手!”
娇叱声起,半空中泄下一条纤巧的人影。
人尚未到,招已出手,凌空洒下一片强猛绝伦的如山劲气。
这劲气快如风,猛如山,力可开山裂石,杨青、吴良应变不及,当场闷哼出声,歪歪斜斜的退出去。
在这同时,王志刚和孙亚夫的掌力已经撞在一起。
王志刚“嗳哟”一声,霍然暴退了七八步,脸色一片惨白。
“定魂掌”无敌天下,玄诡绝伦,孙亚夫吃的苦头更大,两掌一撞之下,立刻呆呆地站着不动了,好半晌才神智恢复,闪身退到一边去。
巧!志刚因祸得福,身上的毒蛇,在两股刚猛掌力一撞之时,又有三四条被震死,体碎肤离。
剩下来的四五条,也伤得不轻,王志刚横掌如刀,以最快的动作从七寸之处切断,蛇毒之厄遂解。
冷面人魔孙亚夫惊魂一定,扬目一扫,只见半空中泻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,不禁楞了一楞,道:“喂!女娃儿,你是谁?”
“姑娘姓许,叫心远!”
站在孙亚夫附近的一个黑衣帮高手,这时已看清楚病西施的面貌,忽然冷森森的道:“帮主,她就是最近崛起江湖的魔妓!”
此话一出,魔妓许心远的脸上立刻抖露出一片杀机,厉叱一声,道:“你这是找死!”
单掌一翻,暗力猛吐,孙亚夫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,那人已死在“闪电掌”下,动作快得惊人。
冷面人魔见状勃然大怒道:“女娃儿,你和此人有仇?”
“谈不上!”
“那你何故下此毒手?”
“他犯了姑娘的禁忌!”
“什么禁忌?”
“魔妓二字不准喊,违者杀勿赦!”
“难道适才也有人犯了你的禁忌?”
“阁下此话怎讲?”
“你一言不发,就发掌偷袭,究竟是何居心?”
“那是因为路见不平,故而拔刀相助,如此而已。”
“你认识王志刚?”
“不但认识,而且,我们是好朋友!”
闹海神龙杨青一闻此言,不待孙亚夫开口,便抢先冷笑道:“魔妓,是睡觉的好朋友,对不对?”
这话说得太刻薄,病西施陡生杀机,语冰如冷的叱道:“老匹夫,你好大胆子,竟敢明知故犯,我第一个就杀你!”
你字未落,掌招迭出,纵身扑击,发掌猛攻。
冷面人魔孙亚夫睹状大怒,大喝一声:“魔妓,你太狂妄了,本帮主要教训教训你!”
说话同时,人已纵出,疾取病西施的全身致命要害。
王志刚一见大惊,怕心远招架不了,立即电纵而出,呼!呼!呼!从斜刺里猛攻三掌。
直撞得孙亚夫浑身一颤,被迫而止,气恨恨的道:“王志刚,你真的和北京名妓是老相识?”
“不错!”
“那你就太没出息了!”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你们天下第一堡乃是武林世家,和一个臭妓女鬼混,你不觉得愧对列祖列宗?”
“阁下说话请客气点,许姑娘虽曾沦入风尘,但讲心性,论人品,要比你孙亚夫高贵得多!”
“哼!真是朽木不可雕,自甘下流,还自以为是!”
王志刚闻言大怒,病西施许心远抢先叱道:“志刚弟,别和他罗索,杀吧!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,最是无耻不过!”
说话中,身形一阿,甩下闹海神龙杨青,扬掌硬撞上来。
孙亚夫闻言气得脸色铁青,正待出手迎击,暴喝声中,闹海神龙杨青已接踵追上来,连攻三掌。
魔妓见状怒叱一声:“你想先死我就成全你!”
娇躯疾转,出掌如电,迎势呼啸而出。
杨青适才和魔妓拼过数招,败相毕露,弄蛇老人吴良看见许心远挟怒而上,心中大惊,怕他招架不住,连忙从斜刺里扑上去,准备合力对付病西施。
哪知,甫进三步,半路上突然杀出一个王志刚来,喝道:
“吴良,你给我站住,休得撒野!”
健腕猛一翻,风声大作,“定魂掌”已电卷而出
砰!巨震响起,闷哼立传,吴良虽然运足全力反击,结果然吃了大亏,呆立原地,一动不动,好像被钉子钉住似的。
王志刚知他已被“定魂掌”所伤,心中大喜,怒喝/声:“拿命来吧!”
方待趁胜出手,要他的命,只听冷面人魔孙亚夫怒冲冲的喝道:“小子住手,老夫和你不死不散!”
说话之际,尚在三丈外,话音一落,人已横立面前,劈面一掌罩来。
出手太快,威力太猛,第一掌砰然相撞,虽然不分胜负,可是,孙亚夫再想还击,已经没有机会。王志刚的第二掌和第三掌恍如大江后浪推前浪似的连续涌到,冷面人魔心知要糟,掌风已撞上身来,当场闷哼了半声,硬生生的退出一丈多,留下八个深脚印。
“孙亚夫,明年此日就是你的忌辰!”
王志刚得理不饶人,身形三闪而到,挟怒攻出一招“定魂掌”。
孙亚夫正当立身不稳之际,尤其“定魂掌”力太玄奇,怎敢强封硬接,暗暗一咬牙,飘出三四尺。
“老匹夫,你好滑溜呀!在下就不信制不住你!”
余音未落,掌招未击,猛可间,哀鸣之声传处,魔妓全力一击,杨青企图封拍,结果一封封不住,一条左臂竟被齐肘震断,洒下满地鲜血。
魔妓一击奏效,心中大喜,猛然怒叱道:“杨青,姑娘说要你死,你就活不成,现在就是你一命归阴的时候了!”
当下双掌疾翻,狂风如涛,照准他的心中劈去。
杨青断臂之痛未消,正感痛苦难当,一见魔妓趁胜扑来,不禁大惊,心中暗喊一声:“完了!”
闹海神龙心念之间,弄蛇老人吴良早已从幻境中醒转,眼见杨青命危,顾不了重创之身,立刻闪电纵出,发掌猛攻,口中还一连声的吼道:“杨兄速退,这个臭婊子交给我!”
那一边冷面人魔孙亚夫同样心惊肉跳,不敢袖手,忽的一闪身,电纵而上,从侧面猛攻过去。
这一切,几乎均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发生,王志刚话声落地,本待和孙亚夫死拼,那知,目光扫处,已不见踪影。
当他看清眼前的情势时,孙亚夫和吴良已从左右两侧攻到病西施的身前,想发掌抢救已不可能。
蓦地,巨震声起,砂走石飞,好几股掌力已硬碰硬的撞在一起。
二人联手一击,非同小可,病西施马步浮动,倒飞出二丈多远。
落地后,罗衫不整,脸色惨白,半晌后仍摇摇摆摆的立不住脚。
哇!胸中血气沸腾,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逆血。
吐了一口血,胸中略感舒畅,这才勉力拿稳马步。
叭哒!这时候突闻一声异响,划破长空。
定目处,有一个人摔落在五丈开外,正是闹海神龙杨青。
原来孙亚夫、吴良出手虽快,依然没有救下杨青的命,早在二人掌风未到时,魔妓已一掌击中他的要害,凌空飞了起来。
横飞五丈多,跌落实地时,人已呜呼哀哉。
孙亚夫看得清楚,差点气破肚皮,厉色喝道:“魔妓,你好毒辣的手段,老夫今天决不饶你!”
跨步欺身,扬掌而上,准备和病西施拼个死去活来。
不料,尚未冲至魔妓面前,王志刚已怒扑而上。
孙亚夫脸色一沉,道:“小子,你……”
言犹未尽,王志刚寒脸接道:“孙亚夫,别说废话,是死是生,咱们各凭真功实学!”
“梅花乍展!”
“寒梅吐蕊!”
“踏雪寻梅!”
以最快的动作攻出三招“梅花掌”。
王志刚出手快速,用力威猛,孙亚夫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,掌风已兜体撞来。
先机一失,已败三分,欲封封不住,欲攻攻不出,闷哼声中,歪歪斜斜的退下去。
王志刚好快的动作,疾展“七星遁形”的身法,身形一幌而到,铁掌挥处,“定魂掌”已闪电击出。
“定魂掌”太诡太玄,孙亚夫又当退势未止、无法还击的危险关头,任凭他知机识趣,顺势飞出四丈多,依然伤在“定魂掌”下,像木偶似的立在四丈外,不动了,嘴角挂下两条血线。
“哼!我道你真的是铁打铜铸的,原来也不过如此!”
话一出口,人已杀气腾腾的冲出去,准备结束孙亚夫的命。
弄蛇老人一见大惊,怎敢怠慢,立刻率众涌上来,阻止去路。
王志刚见状怒声喝道:“吴良,你是不是想先走一步?好!我成全你!”
单掌一翻一送,暗力如电涌出,用的仍是“定魂掌”。
奇招一出,惨吼立传,立有四个黑衣帮高手结伴西归。
弄蛇老人吴良虽然滑溜得紧,在生死俄顷的关头,闪向一旁,那四个人做了他的替死鬼,未曾丧命。但,死罪虽免,活罪难逃,已被“定魂掌”击伤,站在那里看。
此刻,孙亚夫和吴良都卓立不动,宛如着魔中邪,王志刚深知这是杀人雪恨的千载良机,当下二话不说,立刻扬掌纵出。
万不料,前脚刚刚一迈,黑衣帮徒已如潮水似的涌上来,从四面八方猛攻不休。
一波波,一浪浪,擦肩接踵,吼声震天……
掌呼呼,剑森森,出招如电,雨骤风狂……
此情此景,王志刚就算生有双翅,也没有办法飞出重围去杀孙亚夫、吴良。
不禁气得双目尽赤,赶尽杀绝之心陡生,冲着汹涌的人潮全力反击。
“梅花掌”、“定魂掌”交互使用。
左扑击,右冲杀,前后兼顾。
登时——
血雨迷漫!
残肢横飞!
哀鸣匝地!
震声如雷!
有的——血肉模糊,呆立不动的死在“定魂掌”下。
更有的——重创而倒,断臂折腿,呼天喊地,呻吟不止。
可是,王志刚虽然占尽优势,当者披靡,无奈黑衣帮徒人数太多,杀了一批,又来一批,却始终无法脱出重围。
所幸,病西施运气三周天,功力稍复,忽地人掌并进,在包围圈外揭开大肆屠杀的序幕。
一个从里面往外杀!
一个从外面往里杀!
彼此里迎外合,全力夹攻,何消刹那工夫,已大获全胜。
活人,一个也没有了!
死人,却遍地皆是!
还有很多残缺不全的重伤者仍在哀嚎不已。
然而,很不幸,经过这一阵耽搁后,冷面人魔孙亚夫,弄蛇老人吴良早已走得无影无踪。
王志刚看得一呆,道:“咦!许姐姐,老贼溜了!”
病西施许心远庄容道:“嗯!溜了!这个老东西相当滑头!”
“纵虎归山,必是无穷后患,许姐姐,我们追!”
“是的,今天正是一个赶尽杀绝、要黑衣帮宣布毁宗灭派的大好机会,我们追!”
心意一通,毫不迟疑,立即奔离现场,盲目的狂追下去。
途中,王志刚忽然郑重其事的说道:“心远姐,你的伤势要不要紧?”
病西施报以感激的一笑,道:“不要紧,我服下一颗灵丹运气三周天后已经好了。”
“真谢谢你,为了我吃了这么大的亏!”
“志刚,快别这样说,我愿意为你牺牲一切,但是……”
“怎么样?心远姐!”
“希望我们仅仅在事业上互相帮忙,精神上互相安慰,但在感情方面我们最好尽量的疏远。”
“许姐姐,你……你怎么能够这样说呀!”
“志刚,坦白的说,我实在不配和你在一起!”
“不!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!”
“这又何苦,你难道忘记孙亚夫的话了?”
“他不了解你,所以才侮辱你,我要和你结婚!”
“什么?你……你要娶我?”
“是的!等小弟的亲仇了断清楚后,就要禀明家父母,娶心远姐为妻。”
病西施闻言心中大受感动,扑簌簌的滚下两行热泪来。
王志刚一楞,道:“心远姐,你怎么哭了?”
“我觉得好像是在温柔的梦乡中。”
“心远姐,这不是梦,是千真万确的事实。”
“可是,志刚,我不能接受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还是那句老话,我不配!”
“不!许姐姐,不管别人怎么说,你千万不能这样想,我绝不会因为他们的流言改变初衷。”
“然而,志刚,飞短流长,人言可畏,我虽然了解你对心远用情极深,但却不忍心使你们天下第一堡王家的列祖列宗因我而蒙污。”
“这是什么话,家父如果得知心远姐的一切,不但不会看不起你,而且一定会称赞许姐姐的!”
“志刚,无论如何,我诚恳的要求你,从你的感情领域中把我赶出去!”
“不!不!我办不到!”
“你不妨试一试!”
“那我一定会痛苦万分!”
“慢慢习惯以后,痛苦定会减轻。”
“心远姐姐,我不准备作这种尝试!”
“我希望你能尝试一下!”
王志刚听毕,郑重无比的,以坚定的语气说道:“心远姐,我绝不做作任何疏远你的尝试,却要做娶你为妻的最大努力,除非你不要我,丢弃我,否则,海可枯石可烂,此心不变,我……我爱你,永远!永远!我要娶你,一定!一定!”
这话说来词恳意挚,想当激动,话落一把就把她搂在怀中。
紧接着,疯狂地热吻,吻遍她的全身。
病西施此刻百感交集,热泪滚滚,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喜?还是忧?
眼见志刚对自己的感情已经达到疯狂的程度,虽然不愿和他缠绵,但却怎么也拿不出勇气来推开他。
良久,良久后,王志刚才喘着气,流着汗,松开病西施。
热吻之后,他觉得很甜,更爱许心远。
可是,魔妓却觉得很苦,直觉地认为这是一杯苦酒,将是一幕悲剧。
王志刚热情洋溢,说不完的赞美示爱的言词。
病西施却抹了一把泪,报以深沉的一声叹息。
王志刚见自己用尽一切方法,始终激不起心远的欢乐情绪,心中大是伤感,道:“心姐,你是怎么了……”
病西施许心远不等他说完,便沉声说道:“志刚,我们别谈这些烦恼的事,谈别的吧!同时,姓孙的尚未追到,怎可呆在这儿不动,应该继续追下去才是!”
王志刚闻言一颌首,二人随即继续向前追赶。
奔出十余丈后,王志刚忽然想到一事,道:“也好,心姐,我们就换个话题吧!你怎么也来到中条山?”
病西施许心远想了想,肃容满面的说道:“为了帮助你!”
“为了帮助我?心姐怎知小弟在此?”
“事实上,打从上次在衡山分手后,我们师徒就一直紧跟在你的后面。”
“啊!原来如此,我怎么事先一点也不知道!”
“那是因为家师交代,非到万不得已,绝不公然现身,始终在你身后很远,你自然无法发现。”
“那么,小弟在阴阳界内外的一切遭遇,令师和心姐都知道?”
“不错,全部清楚,家师和独行老人的看法一样,叫你对还魂客这个人要当心!”
王志刚听得一呆,道:“妙因师太老前辈和独行老人见过面?”
“没有!”
“那两位老人家的看法怎会一致?”
“主要的是因为还魂客这个人太神秘,所以家师对他的身份很怀疑!”
“关于还魂客的底细,令师是否清楚?”
“假如清楚,家师就不会怀疑了,正因为他太神秘,才引起家师的疑心。”
“妙因师太老前辈的看法是……”
“她老人家很担心还魂客是魔中之魔的化身。”
“不可能,这是不可能的事。”
“江湖风险大,波谲云诡,你不应该太相信陌生的人。”
“最明显的一点,心姐,他如果真是先师的化身,那么,先师的那颗人头如何解释?还魂客交给在下九龙袍的事又如何解释?”
“志刚弟,你说得也很有道理,这两点家师也同样感到困惑难解。”
“还有,心姐,你既然一直跟在小弟后面,当知还魂客从拘魂客手中夺回九龙袍,再度交给志刚的事?”
“不错,此事心远也很清楚!”
“我想,假如还魂客的身份真的有问题,他没有理由要对我这么好,更没有理由将珍贵无比的九龙袍连续拱手送人,你说是不是?”
“这……这倒是事实,不过……”
“许姐姐的看法是……”
“无论如何,我希望你对还魂客能提高一点警觉性,在可能范围之内,最好别推心置腹,把心底的话都说出来,免得一旦有什么差错,不堪收拾。”
“小弟知道,随时警惕就是。”
“如此就好,我想告辞了!”
“你……要走?到那里去?”
“去找家师。”
“妙因师太老前辈也来了?”
“我们一起来的。”
“她老人家在那里?”
“就在这附近不远。”
“那我们一起去吧!”
“不必了,你应该尽速远离此地。”
“令师为什么不和心姐同时出现?”
“家师已隐居四十年,久已不问江湖是非,来到此处时,眼见你有三鞭太岁石全夫妇祖孙协助,故而心中大安,并未进入黑衣帮内。至后来,你被拘魂客打伤,家师一见大惊,差点忍不住就要现身出手,后见你含恨而去,即又随后离开,准备奔离中条山。哪知,适在此时,偏偏半路又杀出一个还魂客来,家师当时的确为你捏了一把冷汗,幸好,家师判断错误,还魂客非但没有越轨的行为,反而又将九龙袍送给你,我们师徒这才心中大安,奔离现场。”
“那心姐怎么会又去而复返?”
“我们师徒奔出好几里地后,突闻这儿有打斗吼喝之声,家师情知有事,甚感不安,特地命我前来助你一臂之力,想不到,左赶右赶,还是被孙亚夫所乘,铸成大错。”
扬目朝四处一张望,接着又道:“你看,四下里举目不见人,一片沉寂,冷面人魔孙亚夫和弄蛇老人吴良可能早已远遁,再追下去也毫无结果,我真的要走了。”
王志刚依依不舍的道:“好吧!心姐请,见到妙因师太老前辈时,请代小弟敬致谢意。”
“好!我会的,再见!”
“再见!”
说出“再见”二字后,二人都忍不住流出惜别的眼泪。
抹了一把眼泪,接了一个热吻,再互道了一声“珍重”,这才万分难舍的分开。
病西施许心远迳去寻找师父妙因师太,王志刚则将目标指向天下第二堡。
过黄河,经潼关,一路疾行,这日已至河南省。
沿途,只要一有时间,便潜心研究九龙袍上的经文,数日的苦修下来,果然得益非浅,“定魂掌”又有显著的进步。
可惜,其他的盖世绝技,如“定魂指”等等,则因师父魔中之魔西门无忌并未传授,自己虽然钻研很久,怎奈经文太深奥,却无法得窥堂奥。
再行三日,已至豫中,只要再走大半天,便可到达天下第二堡。
不料,就在这个时候,猛然向——
“希聿聿聿!”
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鸣声。
王志刚猛地一转身,左前方尘头起处,箭也似的冲来十几匹骏马。
右前方也同样黄尘漫漫,马鸣如泣,一阵风似的驰下来十几匹高头大马。
来马势如奔电,王志刚的肉眼皮子刚刚眨了两三下,左右两侧的马队已同时绝尘而到。
只见马儿悲呜声中,一阵转动,马背上之人竟将王志刚团团的围起来。
王志刚见状一楞,以为孙亚夫又卷土重来,岂料,细细一看,却全系陌生的面孔。
这当儿,马背上之人均已一跃而下,一个个剑拔弩,张,蓄势待发,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。
王志刚不禁心头猛然一震,道:“诸位似乎是冲着在下来的?”
其中一个瘦长的老者忽然越众而出,冷声说道:“小子,你是不是叫王志刚?”
“不错!”
“那老夫就找对了!”
“你找我?什么事?”
“想向你借一件东西!”
“什么东西?”
“九龙袍!”
“什么?你……”
“小子,你休想装糊涂,这件事早已从黑衣帮人的口中传遍江湖,你想否认也没有用!”
“哼!在下没有否认的必要,你究竟打算怎么样,直说吧!”
“好说,把九龙袍献上来,饶你一条狗命!”
“假如不呢?”
“嘿嘿!那你小子就活不成!”
“哼!阁下的口气倒不小,在下是否可以请教你的尊姓大名?”
“老夫是单掌开碑林永年。”
“林永年?有一个林永基,人称多臂金刚,和你是什么关系?”
“是舍弟!”
“这样说,你是西洞亡魂洞的人?”
“不错!”
“一掌震中原林永泰是你哥哥?”
“也不错!”
“林永泰现在何处?”
“你问家兄干什么?”
“我要找他!”
单掌开碑林永年张口欲言,忽见一个虬须威猛的老者疾上数步道:“林永泰在此,你找老夫何事?”
王志刚冷冷的扫了他一眼,道:“啊!你就是一掌震中原,敢问令弟多臂金刚林永基的话带到没有?”
“舍弟曾在老夫的面前提到有关你小子的一切。”
“阁下今日来此,是否准备投案伏诛?”
“你说什么?投案伏诛?嘿嘿!老实告诉你,老夫此来,第一是要九龙袍,第二是要你的命!”
说着,疾上三步,双掌作势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