酸内裤
你见识过哈棒的骇人魅力吗?你听过酸内裤的恐怖传说吗?
你住过交大古老的男八舍吗?
这是一个独立的冒险电影,拥有当今最脏的卡司,
贺岁嘉片,恭喜发财。
(1至8集的演员表)
奸诈善权谋的杨巅峰饰/杨巅峰
喜爱收集丑女的高赛饰/高赛
脑袋经常着凉的王国饰/王国
智慧力量兼备的硅胶饰/黄锡嘉
蛮横粗鲁的光头学长饰/张家训
敬业舍尊严客串演出大头龙
导演/编剧Giddens/九把刀
这是一个关于冒险与勇气的故事。
真的,你必须具备有冒险的精神、强大无比的勇气,才有办法将这个故事从头看到尾。
这个故事要从好几年前说起,不过在搬椅子说故事之前,你一定比较好奇为什么我会念交大吧?
交大耶!科学园区就在隔壁的交大耶!
哈棒、我、王国、还有杨巅峰全都念了交大!
坦白说,杨巅峰考上交大是不足为奇的,他这个人脑子真有些鬼聪明,不过连我跟脑袋经常着凉的王国也跟着考进了交大,就真的是灵异现象了。
那年大学学测的现场出了很多事,坐在监考老师前面的哈棒老大整整睡了学测四节课,教室就换了四间,因为教室无缘无故失火了四次。
这种因为天干物燥产生的自然灾害谁也没办法阻止,现场手忙脚乱的,消防车在学校里冲进冲出,监考老师的头发烤焦了,连宝贵的考卷也烧成了灰,没法子,教育部只好宣布所有在我们教室的学生成绩当天都挂满分,王国惊喜得差点晕了,连杨巅峰也笑得合不拢嘴。
第二天的学测更扯,哈棒老大多半是觉得懒了,索性叫两个新的监考老师帮他老人家捶背、填答案卷,顺便连我们的份也一起填了。
所以我们就一起上了交大这所国立大学,尽管我们免不了还是要服侍哈棒老大至少大学四年,但莫名其妙念了交大的兴奋心情一直很高昂,高昂的心情持续到我们搬进宿舍那天为止。
男八舍外,我、王国、杨巅峰三人拿着行李,那天天气晴朗,万里无云。
“这就是国立大学的宿舍啊!”王国雀跃地看着男八舍的蓝色牌子。
“交大的宿舍这么多,我们怎么会住到这么旧的一栋?”我对男八舍的破旧外表有些不满意,但心中还是开心得要死。
“白痴,男八舍离女二舍只有二十公尺,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哪里去找?”杨巅峰得意洋洋地说,我们两人赶紧点头。
高大宏伟又香喷喷的女二舍矗立在矮小破旧的男八舍旁边,这真是天作之合,再加上哈棒老大暂时还不想上学,我们三个人绝对可以享有一段美好的大学生活!
传说中令人勃然而起的浴室四脚兽文化,天天吃鸡排喝珍奶当宵夜的夜生活,咸湿滑腻的网络芳邻,琳琅满目的社团活动,自由逃课的校园生活!
“明天就开学了,从今以后我就是交大的高材生了。”我深深吸了一口气,看着手上的宿舍钥匙。
“高赛,王国,进去吧,我们的大学生涯要开始了。”杨巅峰微微笑,我们三人便走进了历史悠久的男八舍。
116室,以后就是我们四人共同生活的地方,也是哈棒老大统治整个交大的基地。
非常简单的摆设,四张桌子连着四张上铺的床,除了一些灰尘和烧坏的光盘片外,没有什么特别要整理的,真幸运。
不过,很臭。
“天啊,这是什么味道?怎么会这么臭?”杨巅峰皱皱眉头,我也捂住鼻子。
王国把行李扔上上铺,说:“的确有股怪味道!好像是尿臊味。”
我点点头,眼睛开始搜寻可疑的臭味来源:“不只像尿臊味,还有很浓的精液味道!马的,是哪个没水准的在这里偷打枪?”
杨巅峰将行李摔上上铺,说:“你们把房间打扫好,再去交谊厅叫我。”
我拉住杨巅峰,冷笑:“少来,你又不是老大,你得跟我们一起打扫!”
杨巅峰摇摇头,说:“马的真是够臭的,这味道太诡异了,不只尿臊味、精臭,还有一股很酸很酸很酸的味道,一年没洗澡的流浪汉都没这股酸味酸!给你们一人十元帮我打扫。”
我干笑:“少来,一起扫。”
王国扶着墙壁,居然开始在书桌上呕吐,说:“好恶心的味道啊,还有大便的味道。”
我仔细一闻,这复杂诡异的臭味越来越恶心,难道是尸臭?我的头微微发晕,赶紧闭气。
杨巅峰指着王国床铺下的柜子,说:“臭味好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?”
我两腿发软说:“难道会是尸体?”
经验丰富的王国果断地摇摇头,嘴角流出泡沫说:“绝对不可能啦,尸臭远远没有这味道怪异,说不准柜子里塞了外星人的尸体,味道才会这么奇怪。”
杨巅峰捂着鼻子,说:“王国你比较有种,你开柜子看看。”
王国头昏脑胀地打开柜子,一股腥风呼啸而来!
漂在大便汁里的尸臭?差远了!
放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康师傅方便面?差远了!
浸泡在精液果酱里的酸袜子?差的太远了!
这绝对是极恶爆臭龙卷风啊!
首当其冲的王国两眼一翻,昏死过去。
早已闭住气息的我也跪了下来,这恐怖的臭味好像会钻进皮肤的毛细孔里一样,闭住呼吸也没多大用处;这难道是伊拉克寄放在台湾的细菌武器?我的眼睛简直给熏瞎了!
杨巅峰一头撞在墙壁上,差点肝脑涂地,大吼:“这是什么鬼东西!”
我眯着眼睛,隐隐约约,是条内裤!
王国一边吐一边醒来,看着柜子里那条发酸的极恶臭内裤,眼神蒙蒙胧胧地,竟像受到催眠般将酸内裤拿起来,套在自己的头上。
杨巅峰看见失控的王国,赶紧抄起放在地上的扫把,用力朝王国的头上重重一击!
王国却恍然无事,戴着酸内裤的他笑得好诡异,但呕吐物依旧从他的鼻孔汩汩流下,我吓坏了,王国难道跟他妈妈一样疯了么?
“臭死了耶。”王国傻笑,简直是个大变态。
“臭你妈啦!”我怒吼,闭上眼睛将套在王国头上的酸内裤扒了下来,我的天啊,真是太油腻的触感了。
我将酸内裤狠狠摔到垃圾袋内,然后歇斯底里地将碰过酸内裤的手指在地板上猛抓,杨巅峰拿起扫把,坚强地将垃圾袋叉了起来,一鼓作气冲到交谊厅旁的大垃圾桶,连扫把也不拿就冲回寝室。
我呆呆看着王国,王国的眼神呆滞,杨巅峰气愤地一巴掌将王国的脸打歪,说:“你疯啦!干嘛戴那种东西上去?”
王国哇一声哭了出来,这时才真正醒了过来。
“我也不知道啊!”王国一脸的惊恐,他的头臭得要命,我的手上好像也有挥之不去、刮之不散的恶臭。
“我的头好昏,马的,等一下去女二舍楼下的超商买盐酸回来消毒之前,你们都给我去洗澡!”杨巅峰摇摇头,试图清醒下来。
“当然。”我扶起后悔莫及的王国,三人跌跌撞撞地跑去公共浴室洗了个干净,后来又买了五罐盐酸将房间喷个彻底。
但那臭味还潜藏在我们的记忆里,当天晚上令我们全做了恶梦;我梦见坐在垃圾桶里吃长蛆的便当,杨巅峰梦见自己在化粪池里游泳,而王国则梦见自己变成了化粪池。
第二天早上,是王国的尖叫声将我们吵醒,我跟杨巅峰看见王国的头上套着昨天下午那条酸内裤,差点没摔下床去。
我的天,恶梦从此开始。
那天我们将王国头上的酸内裤扒下来后,就呛得没法子去上课,错过了迎新活动,错失了认识漂亮美眉的第一次亲密接触。
因为我们有必要针对这条怪异的酸内裤做个了结。
“天,为什么我会梦游到去把这条烂内裤从垃圾桶里翻出来戴上?”王国一直哭个不停。幸好他还懂得哭,而不是笑。
“不管了,为了避免你再梦游把这鬼东西戴在头上,我们把它烧了!”杨巅峰怒气冲冲,拿出打火机。
“再好不过!”我大叫。
于是我们将那条内裤丢进垃圾桶,由杨巅峰点燃报纸后,再将燃烧中的报纸丢到酸内裤旁边。
诡异的事发生了。
那条又臭又烂又酸的脏内裤,居然猛火不侵地躺在垃圾桶里,它那黑溜溜的不明油渍居然保护它不受一点伤害!
“再烧一次吧?”王国害怕地说。
“干。”我骂道,戴着口罩,用卫生筷叉起酸内裤,直接点火。
但酸内裤根本无法点燃啊,真是太油腻了!
“见鬼了……”我哑口无言。
“见个屁鬼,我载去竹北丢掉!”杨巅峰气得发抖。
当天下午,杨巅峰就用报纸将酸内裤一层又一层包着,放在机车的置物柜,一路往不熟悉的竹北骑去,将一团报纸丢到路边的垃圾箱后再骑回来。
结果呢?
当天晚上我们戴着口罩睡觉后,居然还是彻夜作恶梦。
我梦见自己痛苦地吃着木乃伊咸咸酸酸的肉干,杨巅峰梦见跟日本AV女优一起在厕所里争先恐后挖对方屁眼里的粪便吃食,王国则梦见自己塞在AV女优屁眼里,变成了一条软粪。
第二天早上,我们再度被王国的惨叫声吓醒。
你猜得没错,那条酸内裤居然鬼魅般回到了116寝室!还套上了王国的头!
于是我们又没有去上课了,这实在是太过离奇诡异了,根本就是百分之百的灵异事件呐。
“太扯了!怎么可能梦游到竹北!”杨巅峰怒吼。
“我对新竹根本不熟啊!”王国啜泣。
于是,杨巅峰骑上车,将酸内裤丢到竹东方向的崎顶海水浴场,用沙子深深埋了起来。
那天晚上,我们抱着忐忑不安的心将王国绑在床上,才戴上口罩睡着。
不消说,第三天早上惨事还是发生了,恐怖的故事总是这样没完没了,王国全身绑得密密麻麻,臭酸的抹布一样欲哭无泪,他的头上罩着那条酸内裤,就像孙悟空套上金刚箍,怎样也摆脱不了。
唉,一阵手忙脚乱,那条酸内裤又给丢进了垃圾桶。
“怎么可能?这真是……”我抓着脑袋,看着垃圾桶里的酸内裤。
这时我才仔细地看出这条酸内裤的样子。
这酸内裤的大小是XL,看起来全黑,其实不然,前面的撇鸟折口上有恶心的一片白色菇类,后面的遮屁布有坚硬如铁、其厚如钢的深褐色防护罩,深黑色的油垢上还有墨绿色的霉苔。
上面,还散发着一股错综复杂的臭气。
还有深如大海、直达地狱的怨念。
这一定是条饱受诅咒、无法封印的内裤!
“这件事已经超越我们的知识范畴,我想我们必须求助于交大神秘的历史,唯有如此,才能解开这条内裤包藏的奇凶诡计。”杨巅峰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最讨厌去图书馆了啊!”王国还是哭,他真是倒霉,那条鬼内裤谁也不套,偏偏套上了他的脑袋,王国的脑袋真是命运乖违,先是头盖骨被狼牙棒掀飞①,现在则被世界上最脏最臭的东西缠上。
“我也不喜欢,不如叫老大来吧!老大什么都可以杀掉,何况是区区一条内裤?”我抱怨,图书馆真不是人待的地方,虽然交大的图书馆冷气好、沙发棒,但光是站在两个书柜中间就会叫我窒息。
“谁说要去图书馆了?”杨巅峰不悦地说:“我们去问以前同样是精诚高中毕业、现在念交大土木的学长,黄锡嘉。”
“你是说硅胶学长?这好心的家伙现在住哪里?”王国拨开眼角的泪水。
“八舍二楼,208.”杨巅峰微笑,将垃圾桶用厚重的报纸堆盖住。
硅胶学长人超好的,他大我们二届,今年已经是交大土木所三年级了,他以前也曾经是哈棒老大的手下之一,他跟我们有无法比拟的革命情感,国三那年夏天哈棒老大跟鲨鱼帮在彰化体育场起冲突时,已经念高中二的硅胶学长硬是拿着球棒站在手脚发软的我前面,将一个拿着开山刀的杂毛轰得头破血流。
那一场迅速结束的大战中,硅胶学长勇猛又残暴的打击姿势完全跟他优柔儒雅的外型背反,他一共击出了三个惨叫连天的安打、一个血肉模糊的全垒打,奠定了他在我心中崇高的地位。
情深义重啊。
“是啊!硅胶学长一定能够帮我们的!”我开心地叫道。
于是我们便上了八舍二楼,看看久未见面的硅胶学长还在不在。
208.
“天啊!好久不见!”硅胶学长开门,看见我们惊喜地说。
“是啊,托哈棒老大的福,我们全都念了交大。”我说,抱紧硅胶学长。
“好兄弟。”杨巅峰微笑,跟硅胶学长击掌。
“哇~~~硅胶学长你一定要救救我!”王国哭着,抱着硅胶学长的大腿。
“救你?”硅胶学长睁大眼睛。
“是啊,我们遇到了很麻烦的事。”杨巅峰叹口气:“听说硅胶学长现在是八舍管理委员会理事长,这件麻烦事或许只有你这种宿舍高层才会知道解决的办法。”
硅胶学长讶异地看着王国,说:“你们靠老大念了交大一点稀奇也没,不过你们到底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?这就怪了,有什么事老大没法子解决?”
我说:“老大说他暂时还不想来新竹,所以这条酸内裤只好由我们自己对付。”
硅胶学长哈哈一笑,说:“什么酸梅内裤这么紧张?”
杨巅峰把门带上,严肃地说:“不是酸梅内裤,而是一条又酸又臭又挥之不去的脏内裤。”
“挥之不去?!”一声尖叫。
硅胶学长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,声音传自左边的上铺,一颗大光头探下床来。
“是啊,挥之不去,简直就像被诅咒一样。”杨巅峰瞧出了光头的异状。
“诅咒?”硅胶学长的眼神也变了,声音有些颤动。
“那条脏内裤长什么样子?快说!”那颗大光头青筋爆露,后来我们才知道硅胶学长这个光头室友是足球校队的队长,他叫做张家训,生平最痛恨橄榄球,因为总有笨蛋不清楚football跟soccer的分别。
“真的有那么恐怖?”我也吓到了。
“这不是开玩笑的事,如果真的是它,八舍就再也得不到安宁了。”硅胶学长沉着脸,请我们大家坐下。
“事情是这样的,四天前我们在116寝室柜子里,找到一条奇臭无比的脏内裤,不管我把它丢到八舍一楼的垃圾桶,或是将它丢到竹北或竹东,它隔天都会出现在王国的头上,你知道的,王国再怎么傻也不会做出这么恶心的事……”杨巅峰很快将事情说了一遍。
“等等,那条内裤长什么样子?”张家训紧张问道。
我忍着痛苦仔细将那条奇臭无比的内裤形容一次,硅胶学长听了,一拍桌子。
“果然是它!”硅胶学长惨痛地说。
“你们没带在身上吧!”张家训慌乱地说。
“当然没有,臭都臭死了,现在它放在寝室垃圾桶里,用报纸压着。”我说。
“它到底是什么东西?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!”王国哭哭啼啼。
“那是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。”硅胶学长闭上眼睛。
台湾各公私立大学、五专技职学校间,流传着四个恐怖、黑暗、很脏的校园传说。
传说中,有四个世界上最脏的魔物,它们代表着死也不想被诱惑、死也不想拥有、死也不想接近、绝对无法藉由它们统治天下,它们分别是无解免洗袜、卫生保险套、40H巨乳娘奶罩,还有最可怕的,怨念酸内裤。
岭东技术学院的一年级笔头大头龙得到了百思不解的无解免洗袜,从此岭东技术学院一年级的男生直到毕业都交不到女朋友。
台大宿舍长得到了一点也不卫生的卫生保险套,从此台大女生再也不敢进入男生宿舍,宿舍打炮权丧失三年。
东海大学畜牧系得到了40H巨乳娘奶罩,从此牧场的乳牛再也挤不出有名的东海将军牛乳,校费重创。
而交大,则背着所有的大专院校,暗中制造出极酸爆恶臭的怨念酸内裤,内裤的怨念深重,好几年前曾经统御其它三条脏魔物、臭气冲天,造成台湾各学校近百万名学生不敢上学、不敢在校园谈恋爱、打炮,最后才由学生总联合会组成一支近千人的远征队,牺牲过半后逐一将脏魔物各个击破、封印,终于使得校园恶臭传说烟消云散。
岭东大头龙毕业后把无解免洗袜穿回家,台大男生宿舍里猛干炮,东海的乳牛继续愉快地产奶。
但是最恐怖的交大酸内裤迟迟没能找到、将之封印,它每隔几年就会出现在八舍,带来一波又一波的恐怖事件。
“这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啊?”我怀疑。
“我也依稀记得这些情节?”王国深思。
“这些传说已经流传很久了,许多细节早轶失脱漏了,像是东海40H巨乳娘奶罩的起源完全不被后人记忆,台大宿舍长那只不卫生的卫生保险套怎么来的,倒也忘了七八成,只知道那保险套自从那宿舍长套上后,有整整两年没有拿下来,十分不人道,幸好勇敢牺牲的女学生将保险套咬破,使得白色果酱破出,要不然那只保险套现在可能还继续作祟着,成为凌驾在交大酸内裤之上的至尊脏东西。”硅胶学长感叹。
“后来那个女学生怎么了?”我害怕得发抖。
“说过了,勇敢牺牲了啊。”硅胶学长也打了个哆嗦:“其实说不定,那女学生才是不折不扣的变态,从那天晚上后,台大男生宿舍流传着晚上十二点整的浴室里吃泡面的话,就会看见一个嘴巴咬着恶臭保险套的哀怨女鬼。”
“谁会在浴室里吃泡面?”杨巅峰不置可否,他一定没看见我跟王国的脸红了起来。
“那个无解免洗袜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我发问。
“据说岭东技术学院一年级生笔头,大头龙,是个非常懒惰的人,他看见大卖场在卖免洗袜,所以就很高兴地买了一双回寝室,结果呢?
大头龙连续半年都没有洗那双袜子,就这么穿着,也不管同学或室友的抗议,因为大头龙坚持免洗袜就是不用洗的袜子,也对已经长在袜子上的绿色蘑菇视而不见。“硅胶学长越说越气,说:”结果袜子臭成了精,成了诅咒,害得岭东一年级男生守寡到毕业。“
“可笑的谣言,既没常识又不科学。”杨巅峰的鼻子喷气。
“那关于交大酸内裤的传说呢?”王国紧张地说,这条酸内裤能够成为凌驾其余三个脏东西的至尊脏东西,一定有它极不人道的荒谬理由。
“真是冤孽啊。”硅胶学长的眼睛湿了。
不清楚是几年前,有一个刚刚考进交大管理科学系的乡下大男孩,他充满了兴奋之情,充满了对大学生活的粉红色憧憬,直到迎新舞会那一天,一切的美好幻想都被一场无聊的赌约摧毁殆尽。
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学长跟那大男孩打赌吃拉面的速度,谁输了就必须遵守约定,将身上的内裤穿到毕业,期间不能洗、不能脱、不能毁弃。直到毕业离校的那一天为止。
那乡下大男孩是个吃拉面的高手,人高马大的,加上现场大家起哄气氛热烈,那乡下大男孩便一口答应了,没想到那个矮小的学长食量惊人,速度又登峰造极,整整领先那乡下大男孩二十一秒吃完拉面,那乡下大男孩哈哈一笑,以为只是场搞笑的赌局,没想到那个学长很认真地跟他说:“只要你当众吃下所有人的痰,就不必穿同一条内裤穿到毕业。”
说着,那学长拿出一个尿桶现场轮着传,每人都吐了一口痰,天,真是恶心又欺负人的可怕画面啊!
当时讪笑声四起,那大男孩又惊又怒,当然不肯就范,直性子的他就这么遵守穿同一条内裤到毕业的诺言,恐怖的传说也就此展开。
这对那大男孩真是一场恶梦;四年过去了,内裤前面慢慢地积聚一点一滴的白色尿垢,以及打手枪不慎喷落的精液,内裤后面也因为大便没擦干净不停糊到,久而久之就形成无坚不摧的屎垢硬块,偏生这男孩又常常满身大汗,盐分与汗臭也凝聚在该边上的内裤,灌溉出科学无法辨识的菌类。
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么?
当然不可能,倒霉的事总是接踵而至。
那大男孩内裤发出的阵阵臭气使得相貌堂堂的他,四年来从没交过一个女朋友,连当初讪笑他的室友都忍受不了苍蝇满天飞而搬走,上课分组报告时绝对没有人愿意跟他一组,另外更可怕的是,因为内裤太脏的关系,导致大男孩小鸟经常生一些不可思议的怪病,大五那一年甚至还生出一颗黑色柳丁。大男孩极度灰心丧志,社团、学业、爱情,大学必修三学分全都被当,使得他不得不延毕两年。
也就是说,那大男孩总共穿了那条内裤六年。整整六年。
后来,那大男孩在腹股沟痒孜孜、又红又肿的情况下,终于毕业了。
毕业那天,那悲愤交集的大男孩当众脱下那条腥臭酸内裤,大吼:
“我要把这条酸内裤永远留在八舍!用这条酸内裤诅咒所有的交大人!只要这条酸内裤存在的一天,宿舍就不得安宁!所有接触到它的人都交不到女朋友!连通识学分都会被当掉!小鸟生怪病!”
当时毕业典礼现场飘着浓厚的、好酸好酸的酸味,大男孩的哭声回荡在中正堂里。
而大男孩恐怖的怨念,也永远附着在酸内裤清洗不掉的油垢上。
“后来呢?诅咒真的应验了吗?”杨巅峰狐疑地说道。
硅胶学长凝重地从书柜上取下一本染血又泛黄的书,我低头一看,那本书叫做“台湾大专院校不可思议传说典藏之二”,硅胶学长翻开书,指着其中一页说:“交大酸内裤绝对不可相信传说之七,民国八十五年,有个叫做柯景腾的一年级生瞥见丢弃在垃圾桶内的酸内裤一眼,当时柯某手中碰巧拿着一本线性代数,于是柯某创造出管理科学系线性代数五修的可耻记录。”
我信誓旦旦地说:“这没什么,我保证就算王国没看过酸内裤,这个记录也会轻松被王国打破!”
硅胶学长没有笑,严肃地翻开另一页,说:“交大酸内裤五大拍案惊奇之三,据称民国七十二年,酸内裤不知何故出现在交大八舍二楼,臭气冲天,导致当年居住在八舍二楼的土木系、资科系学生两百四十一名,至毕业为止都没有交到女朋友,其中更有半数隔年就被二一退学。”
我讶然:“这么夸张?”
光头学长张家训斥道:“当年我表哥也被二一了!这是再真实不过的事!”
硅胶学长继续念道:“交大酸内裤五大拍案惊奇之二,据闻民国六十九年,交大酸内裤出现在交大八舍三楼,被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简霖良拾获,简某被酸内裤的怨念迷惑,凶性大发,将酸内裤戴在头上后迟迟不肯拿下,从此变成一个行为怪异、非常臭的人,当年住在三楼的人小鸟因此全部得了怪病,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的小鸟长出绿色的蕨类植物,三分之一的人的小鸟开始唱歌,直到毕业后才渐渐痊愈。后来有个叫胡萝卜(Flodo)的英国交换学生历经千辛万苦,才把酸内裤从简某的头上拨下,简某才摆脱酸内裤怨念的纠缠,但酸内裤也再度失踪。”
杨巅峰眉头深锁:“真是太离奇了。”
硅胶学长阖上书,深深叹气:“关于交大酸内裤的恐怖传说实在太多,酸内裤最近出现的一次,听说是在五年前,但详细惨况已不可考,因为被害人多已遭到退学。后来酸内裤的下落从此不明。”
王国呆呆地说:“没有不明,它就在我们的房间里。”
杨巅峰揉揉眉毛,说:“难道没有解决的方法吗?找个法力高强的道士画几道符也没办法吗?还是用焊接枪用高热烧了它?还是拿机关枪扫射?”
张家训学长冷笑:“普通的方法对酸内裤怎么会有用?听说酸内裤屁眼上的硬块连雷射都烧不穿,用斧头砍的话会被上面的油腻顽垢滑开;况且酸内裤的怨念非常深沉,连以前曾经戴过酸内裤、被怨念迷惑的简霖良都无法真正摆脱对酸内裤的执念,特地跑来八舍担任舍监,打算用一生的时间寻找酸内裤,然后戴上。”
我无法置信:“还真的有简霖良这种烂名字啊?”
王国哈哈大笑:“你自己都叫高赛了,叫简霖良有三小稀奇啊?”
硅胶学长思索道:“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,传说中有个消灭彻底酸内裤的方法,不过没有人真正尝试过。”
杨巅峰忙问:“什么办法?”
硅胶学长说:“交大八舍总共有四楼,第四楼晒衣间里有台人人皆知的神奇强力洗衣机,洗净效果超级极为惊人,却非常少人使用。原因之一,不管是什么颜色的衣服,用什么牌子的洗衣粉,只要将脏衣服丢进去洗,全都会洗成闪闪发光的白色!亮到会使人眼睛瞎掉的白色!”
我跟王国同时吃惊道:“有那么神奇!”
杨巅峰失笑:“简直是鬼扯。”
硅胶学长认真说道:“不是鬼扯,那台洗衣机的效果是千真万确。如果将那条酸内裤丢进那台神奇的强力洗衣机,洗一洗,九成九能够洗掉酸内裤的顽垢与怨念。”
杨巅峰耸耸肩,说:“那简单,我等一下就把它处理掉。”说完便要跟我们开门下楼,把那条酸内裤拿去四楼的洗衣机洗一洗。
这件事说来恐怖,其实也过分简单啊。真是白紧张一场。
硅胶学长深思,慢慢将门关上,微笑:“哈棒老大真的在彰化?”
我们点点头,只见硅胶学长的眉毛抽动一下,坐在上铺的张家训学长咳了咳,说:“其实也不是想为难你们,只是啊……既然你们得到了酸内裤,那干脆就继续拥有它算了,何必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?忍一忍,晃一晃,大学四年也过去了。”
什么?这是什么鬼话?
只见硅胶学长慢条斯理说道:“身为宿舍管理委员会理事长,我必须郑重宣布,酸内裤是不被允许通过二楼、三楼、四楼的,因为酸内裤的怨念无人能挡,贸然让酸内裤经过不该经过的楼层,只会徒然增加更多无辜的受害者。”
王国不解:“我怎么听不懂啊?难道学长你不想摧毁酸内裤?”
硅胶学长勉强挤出笑容,打开柜子,抚摸着球棒说:“不是不想摧毁,只是我都大三了,过两年就可以毕业了,女朋友也交了五、六个,万一酸内裤通过二楼时不小心把怨念传给二楼数百名住宿生,那……那你想想,这会造成多少可怕的悲剧?多少人会被退学?多少人会分手?多少人会考不上研究所?”
张家训学长忿恨地大叫:“多少人的小鸡鸡会出事!”
我们的背脊发凉,这是什么狗屁思维啊?难道要把酸内裤留在我们寝室吗?
杨巅峰摇摇头,率先说道:“才通过一下下而已,不会怎么样啦。何况以前关于酸内裤的传闻真真假假,做不得准的,你瞧那本书都黄成那个样子。”
王国急道:“对啊!最惨的人是我耶,因为……”
轰!
王国的脑袋轰然一声,喷出唏哩哗啦的血花,我的脖子被上铺的张家训学长抓住、往上拔起,我呼吸困难地双脚离地。
杨巅峰反应快速地蹲下,躲过硅胶学长猛力的挥棒,球棒击中书桌上的小灯,碎裂!
“你居然……”杨巅峰吃惊。
硅胶学长高高举起球棒,大吼:“邪恶的力量已经出现,我们是无法与之抗衡的,只有不让酸内裤通过二楼,我们才能够安心念完大学!刚刚我已经给你们机会主动跟我们合作,现在是你们自讨苦吃!”
球棒重重落下,杨巅峰打滚躲开,木头椅子被硅胶学长的球棒轰垮!
“黄锡嘉!你疯了!这难道是前任老大参谋的智慧吗!”杨巅峰抄起桌上的原子笔,一把丢向硅胶学长。
“住口!你既然是接任的第二任参谋,就该知道不能与我作对!”硅胶学长的球棒终于击中杨巅峰的腹部,杨巅峰痛得大叫,却也一拳把硅胶学长打得鼻血直流。
王国挣扎爬起,从怀中拿出一包白粉撒向天花板,寝室里顿时烟雾朦胧。
“好恶心!我快瞎了!”硅胶学长赶紧闭上眼睛、闭住呼吸,他知道王国撒的不是普通的粉末,而是乱恶烂一把的骨灰。
我趁机张嘴一咬,双脚落地后,便与杨巅峰、王国狼狈夺门逃出,一鼓作气冲到一楼臭气冲天的寝室116,把门锁上。
“马的!这家伙趁老大不在,竟敢这样欺负我们!”我愤怒地大叫。
“有种,倒要他见识见识现任参谋的厉害。”杨巅峰冷静下来,揉着他疼痛的肚子。
“我的头好痛啊!”王国抱着脑袋大哭,他的头真是多灾多难,但他居然接着大叫:“我好想戴酸内裤啊!戴上去后一定就不会痛了!”
杨巅峰吓了一跳,赶紧将镇住酸内裤的垃圾桶踢到一旁,说:“王国冷静!冷静!戴酸内裤会变成变态啊!过来我帮你揉揉!”说着便一拳把王国打晕。
我愁眉不展,集智慧与力量于一身的智者参谋,硅胶学长背叛了我们,这件事变得很棘手。
老大不在,硅胶学长除了拥有宿舍管理委员会的众多会员,他自己挥棒实力又是翘楚中的翘楚,那个光头学长偏生得一副强兽人的样子,情势真的很不利。
算一算,我们之中只有杨巅峰勉强有些战斗力,王国又随时都会被酸内裤的酸味与怨念迷惑,更是不可信赖。
以我们三个人,如何通过危机四伏的二楼?
就算损兵折将通过了二楼,还有什么样的凶险深藏在未知的三楼呢?
传说中神秘的强力洗衣机旁边,又有什么样的艰难挑战等待着我们?
“这难道就是我们的大学生涯?”我看着酸气四溢的垃圾桶,泪眼汪汪。
“不要灰心。”杨巅峰的眼睛喷出自信的火焰,拿起墙角的高尔夫球竿。
“我们需要更多、更强的伙伴。”杨巅峰自忖,看着手中的高尔夫球竿。
一场精彩绝伦、臭气冲天,从交大八舍一楼到四楼的冒险传奇,即将展开。
“伙伴?我们才刚刚到交大,要怎么寻找伙伴?”我问,人生地不熟的。
“你以为靠我们三个人能够到达四楼吗?”杨巅峰淡淡地说,但我知道他已经想到什么办法,才会将这些话脱出口。
杨巅峰把门打开,说:“高赛,我出去一间一间寝室敲门演讲,征求愿意跟我们一起组队冒险的伙伴,除了我谁都不要开门,你们要小心失心疯的硅胶学长派人下来抓你们。”
我犯疑:“为什么有人会愿意跟我们组队?”
杨巅峰带上门前,说:“一楼的宿舍生里,谁都不愿意那条酸内裤留在一楼,只是谁愿意出一份力而已。”
我点点头,等待着杨巅峰捎来的好消息。
我看着昏迷的王国,闻着又酸又臭的气味,哀叹老大不在的困境。
哈棒老大尽管恶霸、无法无天,但要是老大在这里,只要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可以将酸内裤解决。人就是不能不贱啊。
过了半小时,房间的门不停传来激烈的撞击声,我紧张地问道:“谁?杨巅峰吗?”
“快点开门!偶知道酸内裤在你们的手里!快!”几近哀号的声音。
马的,一定是硅胶学长派来的奸细。
“死也不开!”我怒吼,身体靠在门上以免对方撞门。
“偶素来解脱你们的!偶好想要戴那条酸内裤啊!”哀号的声音越来越悲惨。
“放屁!你去告诉硅胶,王国宁死也不会把酸内裤戴上去的!”我坚定不移地说。
“快点快点!啊!偶忘记偶有钥匙了说!”门外的声音恍然大悟,我吃了一惊,马上就听见钥匙插动门锁的声音。
要糟!
“啊~~~好痛啊~~~”哀号夹杂着拳打脚踢的声音。
“开门,我是杨巅峰,我找到伙伴了。”杨巅峰说道。
我赶紧将门打开,看见杨巅峰将一个昏死的中年人踢了进来,身后还跟着三个被臭气震摄住的陌生脸孔。
“这家伙是怎么回事?怎么嚷着要戴酸内裤?”一个陌生的脸孔捏着鼻子问道。
杨巅峰蹲在那个昏死过去的中年人身旁,一巴掌摔下去,只见那猥琐的中年人幽幽醒转。
“你是不是传说中曾经戴上酸内裤的变态?叫简霖良?现在担任八舍的舍监?”杨巅峰睿智地说。
中年男子点点头,哭着说:“偶的宝贝呢?偶闻到它的臭味了,偶好想戴上它!那素偶的宝贝啊!”
杨巅峰点点头,爽快地说:“好啊,戴上去之后就不准回交大了,知道吗?”
简霖良又哭又笑地说:“才不要!偶戴上酸内裤以后,偶就素八舍的魔王噜!偶要统治八舍!统治整个交大哇哈哈哈哈哈!”
不等杨巅峰吩咐,我一脚就朝简霖良的鼻子踹了下去,简霖良鼻血狂喷大喊:“偶素开玩笑的啦~偶只要戴上酸内裤,就会远走高飞去!再也不回来啦!”
“听你的鬼话连篇。”杨巅峰也一脚踹下去。
此时,躺在地板上的王国也碰巧醒了过来,痛苦地说:“我刚刚一定是疯了,你们千万要拉住我,不要让我戴上那条鬼内裤。”
我安慰地拍拍王国的肩膀,看着杨巅峰身后的三个陌生学生,问:“你找到的伙伴是哪些人,介绍一下吧。”
一个高大壮实,皮肤黑得亮晶晶的男孩皱着眉头说:“Your房间真是臭死人了,smellshit!那条酸内裤真的是reallyexists!”
我干笑,说:“所以需要各位英雄的帮忙啊。”
杨巅峰点点头,将天杀的大变态简霖良踢到角落,示意那三个新伙伴自我介绍。
那个高大的黑鬼首先说:“Myname叫做廖国钧,管理科学系的新生,我爸是美国黑人,我娘is台湾女人,所以我是个dirtyblood儿,我很壮,以前还拿过游泳亚运铜牌。”
一个痴肥流口水的肥仔接着说:“我叫杜信贤,外号叫肚虫,是廖国钧的死党,也是管科一年级。我已经很臭了,没想到你们的房间比我还臭,啧。”
廖国钧跟肚虫,这两个活宝死党以前我在恐怖的“吊水鬼”一篇里已经介绍过了。
最后一个高高瘦瘦、看起来营养极为不良、非常神似伊藤润二恐怖漫画里面的削瘦男子;他至少有两百公分,却绝对不到六十公斤的干枯柴骨,有如被狐狸精吸光阳气。他一边晕眩一边咳嗽,说:“我叫热狗拉屎,是应用数学系的二年级生,你知道吗?根据统计,只要跟臭气相处超过一小时,智商将会以每二十分钟衰减0.74的速度退化,不可不慎啊,咳。”
热狗拉屎留了一头盖到肩膀的分岔长发,染得黯淡无光的霉橘色,他一咳嗽,雪花纷飞的头皮屑便倾巢而出,一点朝气或一丝生气也没,我实在怀疑他能帮上什么忙。
另外那个叫肚虫的大胖子也一样,两眼痴呆得吓人,手里还拿着一只甜筒。我看只有那个高大威猛的廖国钧勉强出的上力。
“大家都知道这次任务的凶险,还肯挺身而出洗净酸内裤,交大八舍一定有希望。”杨巅峰心虚地说。
“我们什么时候出发?”我问,热狗拉屎说得统计数字要是真的话,那就糟糕了,最好速战速决。
“一定要先准备吃的,因为路途遥远啊。”肚虫忧心忡忡地说。
“好,等一下你负责去女二舍楼下的全家就是你家,买一星期份量的食物。”杨巅峰说,然后从简霖良的裤子里翻出一只沉甸甸的皮包,丢给肚虫。
“根据统计,在家靠父母,咳,出外靠朋友的人,比起孤军奋战的人平均多活十二点七年,我们一定要寻找新的支持,我在三楼认识不少应数系的同学,我想先连络他们,我们到达三楼时他们会接应。”热狗拉屎脸色灰白地说。
“好,等一下你打电话。”杨巅峰说,从简霖良的口袋里翻出一只手机,丢给热狗拉屎。
“我们还需要武器。”廖国钧严肃地说,他果然勇猛啊可靠!
“好主意,你去张罗,半小时后所有人原地集合。”杨巅峰说,从简霖良的口袋里翻出一串钥匙,丢给廖国钧,那串笨重的钥匙可以打开八舍所有的房间。
于是肚虫便到女二舍楼下的超商买吃的,廖国钧则去乱开别人的寝室干武器,热狗拉屎则弱不禁风地靠在床边不停地打电话,而我跟王国、杨巅峰、简霖良则围在一起打大老二等待。
半小时后,肚虫背了一个大垃圾袋、兴奋地站在门口,而廖国钧也抄了一堆家伙走进寝室。
“买什么吃的,一大袋啊?”热狗拉屎问道,挂掉手机。
“杜老爷冰淇淋甜筒,总共八十几支!壮观吧!”肚虫笑呵呵地说。
马的,你这个猪脑!融化了谁吃啊!
虽然我很想这么骂,但是又怕他挨骂后会逃走,所以我只是叹气,然后跟其它人赶紧拿一根甜筒拆开包装大吃,反正几分钟后全都会融化光光。
“廖什么的,你找到什么武器?”王国好奇问。
“我针对everyone不同的特质,各自为你们挑选different的武器。”廖国钧神气活现地说,拿出一个十字弓,递给张大眼睛的热狗拉屎。
“学弟……哪来的十字弓?”热狗拉屎惊讶说道,接过属于他的强力十字弓。
“Fuck来的,炫吧,还可以连发,挪,这里是箭,一共have三十支。”廖国钧得意洋洋地说。
从宿舍里干到十字弓?真是够怪的了,现在大学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不过比起哈棒老大干到过的武器,诸如警枪之类的,十字弓只能算是小儿科。
“这是yours,很重,不过威力奇大无比,itisdelicious.”廖国钧吃力地举起一把斧头,交给肚虫,肚虫接过斧头后手差点断掉,因为那斧头实在太大、太沉了。
“好重啊~”肚虫埋怨道,他根本只能把沉重的斧头放在地上拖。
杨巅峰忍不住问:“在哪里找到的斧头?还一副磨得很锐利的样子!”
廖国钧大赞自己,说:“棒吧?我在145寝室find的,里面的人大概是砍柴社的吧,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棒的斧头!”
“好怪的社团。”王国哈哈大笑。
交大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学校。
“那我的武器呢?”我问,希望得到一个足以防卫的好武器,至少跟杨巅峰的高尔夫球竿同样等级的武器。
“就只有找到这个了,I'mfuckingsorry.”廖国钧歉然说道,将一条跳绳放在我颤抖的掌心中。
见鬼了,真是见鬼了!
“跳绳?里面是不是有锐利的钢琴线啊?”我发昏。
“None,不过你要是把跳绳放在地上,就can绊倒敌人了。”廖国钧低着头、踢着地上的篮球,想要就此混过去。
我快哭了,幸好杨巅峰赶紧说:“那我跟王国的武器呢?我的武器不用给我了,我用高尔夫球竿行了,我的武器给高赛用。”
廖国钧点点头,说:“我还找到两样很厉害的weapon,一个是超级锋利的扑克牌,来,你们see,这扑克牌看似very普通,但是它的边缘全都是采用最高科技打磨制成,五十四张牌每一张都是见血封喉的杀人凶器啊!”
我看着那五十四张牌,用手轻轻碰了一下,手指居然真的在刺痛中流出血来,挖靠,这学校的学生连赌博都练出一身杀人不眨眼的神技。
“这间学校的学生真狠啊,老大要统治交大恐怕不太容易。”杨巅峰叹道,将扑克牌交给我当第二种武器。
我试着学香港赌片里的飞牌伤人,斜斜朝天花板丢出一张黑桃A,没想到寒气逼人,扑克牌一斩,挂在天花板上的电风扇竟摔了下来!
“好可怕的武器,在哪间寝室干到的千万要记起来,以后小心别惹到他们。”我赞道。
廖国钧开心地说:“是。还有一个武器也是superterrible的,不过属于防卫性的武器,你们看!”
我瞪大眼睛,差点没破口大骂。
一个用矿泉水塑料罐装着的绿色液体,罐子上贴着红色的色纸,色纸上写着斗大的三个黑字:
“隐形水”
我大吼:“好一个隐形水!你在哪里干到的!”
廖国钧无辜地说:“忘记是哪一间寝室了,应该是应化系的吧?总之交大的学生都fuckingsmart,做出来的隐形水……效果应该nobad才是。”
杨巅峰冷静地捂住我的嘴,淡淡说道:“果然是好东西,就交给王国用吧。”
王国又惊又喜,接下了隐形水说:“怎么用啊?用喝的还是抹的?”
我忙道:“用抹的吧?你千万别喝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啊。”
王国小心翼翼地将隐形水放在裤子里,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。我真诚地替他感到悲哀。
“咳,你呢?你自己的武器呢?”热狗拉屎问道,他从刚刚就一直在研究手上的十字弓,爱不释手。
“我当然是用剑!sword!”廖国钧大喝一声,气势如虹地拿出一把古色古香的宝剑。
那宝剑缀满了红宝石、绿宝石、蓝宝石、青玉、黄玉,花花绿绿,模样十分可笑,剑身上还写着“倚天剑”三字,不管是交大国术社或是古色古香社用的剑,我一见了就恼火,差点想冲过去把它给折了。
“好剑好剑。”杨巅峰显得很无力,努力地捂住我的嘴。
也许这个变态又危险的任务,只有不知道危险的变态才敢加入吧?想到这里,我的气就消了一大半。
或许明天他就死了吧?跟死了一半的人何必计较太多。
“等等,我们还需要一个人在冒险时负责保管酸内裤,这可说是最凶险的任务,万一被酸内裤迷惑就糟糕了。”我突然想到。
“偶!就素偶!”简霖良兴奋地大叫,马上遭到所有人的痛揍。
而大家的眼神,全都集中在彷徨无措的王国身上,王国扭扭捏捏、意犹未尽地看着被旧报纸镇压住的酸内裤。
“我愿意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,不管前方有多少妖魔鬼怪等着我们,我誓言一路抓紧酸内裤,虽然……虽然我根本不知道四楼的强力洗衣机怎么走。”王国害羞地说。
我简直想吐。
“Youhavemysword!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保护你!”廖国钧大吼,脱掉他的上衣,露出复杂纠结的深黑色肌肉,那花花绿绿的古剑凌空一劈。
“还有我的斧头!”肚虫气喘吁吁地说,虽然他从刚刚到现在未曾举起过那把夭寿重的斧头。
“还有我的弓箭,咳~”热狗拉屎病奄奄地说,十字弓不小心射出,一箭掠过我的头顶,撞破窗户玻璃。
“马的,还有我的跳绳跟扑克牌。”我愤怒说道,心情一直好不起来。
“众志成城,齐力断金。咱们上吧。”杨巅峰勉强勉励大家,举起他的高尔夫球竿挥挥,算是冒险的号角已经吹响。
酸内裤远征队踹开了寝室116的大门,踏上千惊万险的冒险之旅。
这就是我大学生涯的第一周。真希望老大在旁边啊!
我们探头探脑地溜出寝室,走廊空荡荡的,难道所有的学生全都提早了十个小时去夜游?
为首的杨巅峰说道:“热狗拉屎,我们一鼓作气冲到四楼的机会有多大?”
热狗拉屎为难地咳嗽,说:“根据十年来的统计数据,零。”
我紧张地问道:“为什么?硅胶学长的影响力真有那么大?”
热狗拉屎点点头,说:“咳,黄锡嘉在八舍德高望重,他的室友光头王更是残暴的足球校队队长,听说,咳,听说交大原本会有美式橄榄球校队的,但是正式成立前,居然被黄锡嘉跟敌视橄榄球的光头王在一夜之间铲除,连颗橄榄都不剩。”
王国呆呆地说:“硅胶学长果然是跟了哈棒老大多年的参谋!”
杨巅峰观察走廊,慢慢带我们前进,说:“看来,整个一楼的学生都听到风声,在五分钟之内全都躲光光了。看样子,在一楼到二楼的转角处一定会有可怕的埋伏。”
廖国钧自信满满地站在前面,踢着獐头鼠目的简霖良的屁股,说:“让这crazy变态走前面挡怪。”
“不要踢偶,主人,偶知道去四楼的路。”简霖良猥琐地哭着:“偶一定会带主人去四楼的。”却一边觊觎着王国手里塑料袋中的酸内裤。
我们慢慢地走着,终于来到交谊厅旁的垃圾桶。前方,就是楼梯口了!
突然间,杨巅峰敏感地停下脚步,皱着眉头。
隐隐约约,地面震动。
空气中若有风雷之声。
我们紧张地看着前往二楼的楼梯转角,咚。
咚。
咚。
咚。
“好大的橄榄。”我吃惊。
“白痴,是橄榄球。”肚虫舔着甜筒,拖着沉重的斧头。
是啊!
一颗橄榄球从二楼楼梯慢慢滚了下来。
“橄榄球不是被消灭了吗?”热狗拉屎畏惧地说。
“一颗烂ball有什么好怕的?冲啊!”廖国钧一脚将简霖良踢出去,然后高高举起他那把烂剑往前冲。
但,下一秒钟里,廖国钧就出现在我们的头顶上!
被撞飞的!
一大群穿着橄榄球员盔甲服的死大学生冲下楼梯,一个个疯狂地张大嘴巴没有礼貌地大吼大叫,踩着昏死的简霖良朝我们冲了过来!
“怎么可能!咳!咳!咳!怎么可能会出现橄榄球队?”热狗拉屎虚弱地快昏倒,手中的十字弓胡乱射了出去,命中一个死橄榄球大学生的大腿,但那个死橄榄球人居然没有痛觉般继续快跑前进。
“看我的!”我拿起扑克牌不停地射,锐利的赌神牌扑克牌刺穿橄榄人的盔甲,鲜血流了满地,他们一边哭着一边怪叫怪跑,神经病似的,有的跑得太快滑倒在血泊里,杨巅峰赶紧用击出博蒂的姿势挥出高尔夫球竿,一个橄榄人优雅地在半空中回转而后昏倒。
“不可能不可能的!这简直是不可能的!”肚虫惊骇莫名,大口大口地吃着甜筒,然后我听见一记低沉的声响从肚虫的屁眼里喷出。
热烘烘的软粪山洪爆发!居然在这种时候!
“好臭!干你妈的你这只只会吃冰的猪!”我惨叫,刚刚勉强爬起来的廖国钧却很习惯地看着肚虫站立拉屎。
“好臭!干你妈的我再也受不了了!”王国也惨叫,然后将酸内裤套在头上。
“不要啊!”杨巅峰一竿将王国头上的酸内裤挥飞,怒吼:“王国!你就算不想作战,也不要躲在一旁套内裤!你要懂得抗拒酸内裤的诱惑啊,你真是一点也不可以信赖!”说着又一竿朝一个橄榄人的小鸟挥去,倒地。
此时橄榄人一拥而上,至少有五十多人,势态好凶恶极没有教养,但却在距离我们一公尺处停了下来。
原来是肚虫一根紫竹直苗苗地昂然挺立,用他的软粪拉出一条结界勉强保护住我们。
“真是好险,不知道结界可以支撑多久?”热狗拉屎喘气,他的脸真够苍白的。
此时一个橄榄人从裤子里拿出一个空养乐多罐子,向我们丢了过来,杨巅峰接住,只见那空养乐多罐子后系了一条棉线。
“是千里传音。”杨巅峰看着棉线,那棉线好长好长,一直绵延到二楼的方向。
我们全都将耳朵靠在养乐多空罐旁,听见一个洪亮又熟悉的声音从养乐多罐子里大声传了出来:“撑两年也好,撑一百年也行。总之在我毕业之前,酸内裤都别想通过二楼、三楼!”
“你疯了,这些疯狂的橄榄球员都是你的牺牲品吧!”杨巅峰冷冷地说。
“你知道死大学生的出现原因吗?”硅胶学长的声音。
“死大学生就是堕落的大学生,一群不顾课业不求上进的浴室四脚兽,我高中时就知道了。”杨巅峰说。
“我跟我室友将堕落的死大学生改造成我们原本最讨厌的橄榄球队,他们的肌肉威力比死大学生还要巨大,更加暴力,更加不想念书,唯一的兴趣是冲冲撞撞,再也不会被女色所惑。”硅胶的声音:“你们还是认份收藏酸内裤吧,你们是敌不过我的。”
“丧心病狂,你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智者硅胶。”杨巅峰叹息,将养乐多罐子丢回咆哮的橄榄人。
那些橄榄人尽管大吼大叫,但我发现他们的眼中噙着泪水,想来也是不愿意从死大学生被改造成暴力的橄榄人。
他们也是硅胶力图自保的牺牲品啊。
“咳,在这样下去,交大所有系所的学生都会变成橄榄人。太可怕了。”热狗拉屎摇摇头,用十字弓将几个龇牙咧嘴的橄榄人一一射倒,然后盘坐在地上吃感冒药。
“看来今晚要在走廊上过夜了。”肚虫叹气,卸下背上的大塑料袋,拿出一把又一把的融化杜老爷甜筒交给我们当晚餐。
我们一边咒骂肚虫一边将融化的冰霜吃进肚子里,当晚就在寒冷又臭的走廊上过夜,而倒霉被改造成橄榄人的死大学生,也在一旁哆嗦地叫了一夜,真是吵死人了。
一大早,身为宿舍管理员的简霖良善尽职守地将肚虫的粪便收拾干净后,一场生死大战再度展开。
“吼~~~~”橄榄人眼睛红肿地冲来,他们除了直线前进,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。
“Hold!”杨巅峰冷静地叫道,不知何时他的脸已经涂上半边的蓝色。
橄榄人逼近。
“Hold!”杨巅峰沉着地说。
睡眼惺忪的王国跟我拉着跳绳的两端,我的肚子实在很饿,那些融化沾满了整个塑料袋的冰淇淋甜筒根本无法填饱肚子。
“Hold!”杨巅峰紧张地说,橄榄人已经轰然而至。
我忍不住看着打哈欠的王国,说:“我有够饿的,你呢?”
王国困顿地说:“饿到疯了,要是老大在就好了。”
橄榄人袭来!
“拉!”杨巅峰大吼。
我跟王国两人手一拉,跳绳一绷,立刻绊倒了丧失智慧的橄榄人,他们前仆后继、争先恐后地趴倒,热狗拉屎手里的十字弓也不断喷出会甩尾的箭,将残余的橄榄人射倒,而杨巅峰跟廖国钧的球竿与倚天剑分别在半空中呼啸来呼啸去,橄榄人痛苦地哀号。
我们趁着这股气势踩着橄榄人前进,一下子就突破楼梯的转角,攻上了硅胶的大本营,八舍二楼。
“干啊!好多橄榄人啊!”我惊讶不已,然后被一个橄榄人抱着球撞倒。
八舍二楼的走廊全都是橄榄人,堕落的死大学生竟是如此之多!
“看我的独孤九剑!”廖国钧神威凛凛地站了出来,一剑朝橄榄人的头盔劈下去,大名鼎鼎的七彩倚天剑顿时裂成两截。
廖国钧错愕地看着断剑,被三个橄榄人擒抱,然后猥亵地推倒,五六个橄榄人像迭罗汉一样压在廖国钧的身上,饶他浑身肌肉也没法子挣脱。
王国紧张地躲在杨巅峰背后发抖,拿起酸内裤就要戴,杨巅峰一巴掌朝王国脸上轰下去,大叫:“肥猪!快大便!”
肚虫冷静地点点头,决定开始生产大便炸弹,却被一个橄榄人抱住,另一个橄榄人双手成塞,猛力地戳进肚虫的肛门里,迫使肚虫最可怕的武器无法施展、甚至还开始筋挛。
“热狗拉屎!”杨巅峰急叫,勉强将一个橄榄人的小鸟踢爆。
却见热狗拉屎蹲在一旁吃药,抱歉似地咳嗽。
就在这最危急的关头,所有的橄榄人突然大惊失色,一溜烟地四处奔逃不见了。
原本吵得像公民课的走廊霎时变得好安静,声音像是被抽油烟机抽走似的。
“有怪异。”我揉着被橄榄人撞倒的痛处。
“还需要大便吗?”肚虫说了也是白说,他的大便早就随着屁眼重获纾解倾泻一地。
“好紧张,咳。”热狗拉屎一边绑鞋带,一边紧张。
杨巅峰手中的高尔夫球竿像是感应到什么,竟开始颤抖。
“难道是……硅胶竟释放了深藏在八舍地下室里的怪物?”杨巅峰咬紧牙关。
已经大二的热狗拉屎狐疑道:“八舍没有地下室啊?咳。”
杨巅峰愤怒地说:“所以才恐怖啊!”
此时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团火光。
“干!是炎魔吗!”王国抱头惨叫,拿起酸内裤又想套上,但被我一巴掌轰醒:“哪来的炎魔?是喷火人啦!”
一个全身穿着消防衣的死大学生,左手拿着一瓶公卖局米酒,右手拿着一根小火把,像表